梦境小说 武侠仙侠 天道秘闻小说林越苏子秋完结版
天道秘闻小说林越苏子秋完结版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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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意中人

    男女主角分别是林越苏子秋的武侠仙侠小说《天道秘闻小说林越苏子秋完结版》,由网络作家“不在意中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派胡言?”楚副将愕然,不由得问道:“大人您的意思是,这林越所说的,完全不可信吗?”百里凤至冷冷道:“一个自作聪明的家伙罢了,他这番推论完全是建立在涂老道杀人灭口的基础上,但连这个出发点都是错的,又怎么可能是真的?”楚副将微微点头。他又沉吟了一下,说道:“大人,这林越有没有可能知道‘夏列公子一旦身死就天下皆知’这个秘密?”“不可能。”百里凤至淡声道:“此乃绝密之事,若非需要你帮忙查探,我也不会告诉你,就连夏列他自己都不知道死后会发生什么,所以即使是涂老道抓住了他,也无从得知这个秘密。”楚副将哑然。随即他疑惑道:“大人您也没告诉夏列公子吗?”“我刻意隐瞒的。”百里凤至微微眯起凤眸,“夏列从小在那夏府长大,备受欺凌,性子也比较敏感,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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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派胡言?”

楚副将愕然,不由得问道:“大人您的意思是,这林越所说的,完全不可信吗?”

百里凤至冷冷道:“一个自作聪明的家伙罢了,他这番推论完全是建立在涂老道杀人灭口的基础上,但连这个出发点都是错的,又怎么可能是真的?”

楚副将微微点头。

他又沉吟了一下,说道:“大人,这林越有没有可能知道‘夏列公子一旦身死就天下皆知’这个秘密?”

“不可能。”

百里凤至淡声道:“此乃绝密之事,若非需要你帮忙查探,我也不会告诉你,就连夏列他自己都不知道死后会发生什么,所以即使是涂老道抓住了他,也无从得知这个秘密。”

楚副将哑然。

随即他疑惑道:“大人您也没告诉夏列公子吗?”

“我刻意隐瞒的。”

百里凤至微微眯起凤眸,“夏列从小在那夏府长大,备受欺凌,性子也比较敏感,若是让他知道了,一旦他受制于敌人,说不定就会想着一死了之,以此报复,所以我并未告知他。”

楚副将恍然。

他心中则是暗自揣测,这夏列到底是何等来历,死后就天下皆知?

“但现在也没什么线索了。”

楚副将不由得微微皱眉道:“大人,现在该如何是好?”

“暂且等着吧,反正有嫌疑的人都跑不掉。”百里凤至神色平淡,“算算时间,最多一个月时间,夏列应该就成年了,到时自然知晓。”

“成年?”

楚副将疑惑地看着百里凤至。

而百里凤至并未解释什么,只是吩咐道:“看好这涂老道即可,其他你无需过问。”

“是。”楚副将拱手道。

这时,他忽然看到百里凤至伸出了一只手,放在桌上,缓缓摊开素白的纤手,掌心向上。

她的掌心上,正漂浮着一滴殷红的鲜血。

“大人,这是……”楚副将有些疑惑。

“我刚才在林越身上取到的一滴血。”

百里凤至静静地看着这滴血珠,忽然说道:“给我取一枚灵种过来,我倒要看看这林越的资质是真是假。”

……

……

回到家中时,已是傍晚,薄暮将至。

林越按照每日的惯例,不露破绽地检查了一下临走前留下的那些痕迹。

还好,上次楚副将来查验过之后,似乎已经不再注意苏子秋了,所以今日并没有人来探查。

毕竟,在百里凤至和楚副将等人的眼中,躺在这间屋子里的这个年轻女人,只是受了无妄之灾的苏子秋罢了。

只要苏子秋不是清醒状态,林越也完全不担心别人会发现她是假的。

即使是最熟悉她的人,将她脱光之后,一寸寸皮肤仔细检查,甚至深入体内,也只会得出一个结论——

她就是苏子秋。

“我现在的嫌疑,在百里凤至的眼中,应该已经少到可以忽略了。”

厨房里,林越蹲在灶台前,逐渐将干柴加入刚点燃的火堆中,心中则是默默思索起来。

“虽然不知道百里凤至对夏列的了解有多少,但她肯定知道……夏列一旦身死,必然天下皆知,否则她也不会这么确信夏列还活着。”

“我试探过夏列,连他本人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在百里凤至看来,我自然更不可能知道这秘密了。”

“如果忽略夏列的特殊,那番推论的逻辑已经足够合理,足以让她相信我是真的想致老酒鬼于死地,让她相信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还好老酒鬼也够奸猾。”

“现在他虽然还是嫌疑最大的,但我已经和他闹翻了,恨不得置他于死地,百里凤至只会认为无法用我来威胁他。”

“呼……暂时可以缓口气了。”

“夏列还活着,百里凤至就不会那么着急,现在又只有老酒鬼这么一个突破口,所以在短时间内,她不会对老酒鬼如何……”

想到这里,林越忽然微微皱眉。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说起来,百里凤至对夏列虽然上心,但看她的状态,似乎也没有紧张焦急?”

“可惜,我对百里凤至的了解太少,不然也不会这么被动。”

林越默默地叹了口气,继续添柴烧火。

干柴在烈火中噼啪作响,火舌肆意舔舐着黝黑的锅底。

忽然间——

“铛!”

一声如敲击洪钟大吕般的震响,骤然在林越的脑海中炸响!

与此同时,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瞬间静止了。

炉灶中那跳跃的火焰如暂停的画面,烈焰吞噬干柴的动静也随之消失,万籁俱寂,唯有那高亢宏大的钟声在脑海中滚滚回荡。

“今天的来了。”

林越心中一喜,当即期待地聆听起来:“几响的?”

“铛!”

“铛!”

又是连续两次高亢宏大的钟声炸响,随即响起了一个虚幻缥缈的低语声,在他的脑海中轻声诉说——

“你知道吗?百里凤至原本有着远大的前途,但她体内另一半不属于人族的血脉,注定了无论是三教还是朝廷各司都容不下她,所以她不敢突破,只好将希望都寄托在夏列这位流落民间的皇子身上。”

旋即,这虚幻缥缈的低语声便消弭无踪,眼前静止的火焰也重新燃烧跳跃起来。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三响级秘密。”

林越露出一抹喜色:“居然是百里凤至的秘密?”

寻常的武修、三教的修行高人,所涉及到的秘密,基本都是二响级。

而百里凤至、涂老道的秘密都是三响级,这二人的修为境界显然要更高一个层次。

“百里凤至,有一半血脉不属于人族?”

林越微微眯起眼睛,开始琢磨这个秘密之中所包含的信息。

“这么说,她并不是纯粹的人族,难怪一个征战沙场的武夫将军,还长得这么漂亮秀气……”

“原本有远大的前途,但不敢突破?因为三教朝廷各司都容不下她?”

“这一点,今后或许可以用来威胁她,但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之前,还是不能透露出去。”

想想也知道。

如果他现在就仗着抓到了百里凤至的小辫子,凑过去来一句:‘百里统领,你也不想你不是人的秘密被别人知道吧?’

那结局都不用想,估计百里凤至反手就一巴掌把他拍死了。

而且,他的人生经历太干净了,从小就在这边陲小城长大,稍微一查就清清楚楚。

就算他妄图小瘪三装大佬,骗一骗百里凤至,试图让她自己脑补迪化,恐怕百里凤至也不会相信。

万一没谈拢,随手一巴掌就把他这个凡夫俗子给拍成肉泥了。

即使有一线成功的希望,也要冒着极大的风险。

所以,除非有足够的把握,否则他是不会用这种方法的。

“主要问题,还是在于夏列。”

林越盯着炉灶中的炭火,有些烦躁地拿起烧火棍捅了几下。

“夏列这个皇子,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不能杀也没法送出去,到底应该怎么解决他才好……”

方才收到的这个秘密的最后一句——

‘夏列是流落民间的皇子’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

那是一次四响级的秘密。

就在苏子秋死后的第三天收到的。

“你知道吗?夏列真正的姓氏乃是‘夏鸿’,是为神皇的亲生骨肉,其母怀胎三年零六个月方才诞下,作为天下间最高贵的血脉,他一旦死亡,其血脉神异便会引发大雍境内的天地共鸣,魂魄的怨念更是会循着因果,咒刻在致使其死亡之人身上。”

——这,就是夏列身上的秘密。

或者说……夏鸿列。

对于大雍皇族‘夏鸿氏’,林越也有所耳闻。

据传,天地寂寂,亘古一神,自太古以来,青史漫漫,兴衰转瞬。

而大雍以神朝自居,开天辟地还是头一遭。

大雍也的确配得上神朝之名。

不仅国祚绵延千载岁月,且日月所照,皆为疆土,唯有国境之外的‘永夜’才不属于大雍。

最重要的是——

这千年来,大雍的王朝之主从未更迭。

那位至高无上的神皇陛下,千年前横扫八荒,伐山破庙,使妖魔沉寂,令道佛退让,一手埋葬了混乱的神话时代,最终统一天下,开辟了这座庞大的王朝。

其名,早已成为唯一存在的神话。

虽然据传神皇陛下极少管理朝政,但一直都像是神灵般存在于大雍子民的心中。

可以说,大雍是标准的‘君主离线制’。

然而,即便如此,大雍也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严重的叛乱动荡,更别说裂土分疆这种事了。

皇族‘夏鸿氏’那绝对的统治力,可见一斑。

而夏列作为神皇陛下的亲骨肉,毫无疑问是这天下间最高贵的血脉。

——这就是林越不敢杀他的原因。

即使他请别人来杀死夏列,夏列憎恨的人依然是他,死后的魂魄怨念还是会咒刻在他身上。

更何况,夏列这位神皇子嗣一旦死亡,想必会引来那些传说中的修行高人前来,种种无法想象的神通道法探查之下,他根本跑不掉。

所以,夏列根本就是一个不敢动也送不出去的定时炸弹。

这样下去,林越也不知道能隐瞒多久。

“如果能修行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些方法,收到的秘密应该也会变得更有用。”

林越无奈叹息,站在炉灶前,默默地下米熬粥,“可惜,我没有修行资质,这个年纪想练武也难,而且身无灵脉,也成不了武修……更何况,再好的资质,这么点时间只怕也来不及了。”

但他能怎么办呢?

只能混过去一天是一天,继续等下去。

放了夏列,夏列必杀他。

杀了夏列,他也是必死。

所以,他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至少……

他的先天神通会随着时间收获到更多的秘密。

说不定哪天就能找到翻盘的法子呢?

“而且,我这先天神通,似乎还有一个规律。”

林越微微眯起眼睛。

第一个规律,钟响次数越多,他听到的秘密就越‘高级’。

而现在,他隐隐察觉到了第二个规律。

两个月前,夏列杀死苏子秋之后,他满心愤怒,利用五响级秘密得到的那件珍奇异宝,以及化骨粉、困魂丹这两种罕见的奇药,设局解决了夏列的那名武修护卫,而后毁尸灭迹。

本想拷问出夏列的来历,做好准备措施之后,就将其杀了。

还好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关于夏列的秘密。

否则一旦杀了夏列,他也死定了。

而现在,他和百里凤至接触之后,也收到了百里凤至的秘密。

这就说明,这先天神通所收获的秘密,并不是完全随机的。

至少是他知晓的人、或事、或是地点,才有可能收到相关的秘密,而且更容易收到与他有关联的秘密。

“而且,我收到的秘密,几乎都是我能够理解的。”

林越微微眯起眼睛,“我懂得呼吸法,也收到过关于呼吸法的秘密,但从未收到过关于修行方面的秘密,因为我一窍不通……”

也就是说——

如果是他完全不了解的东西,他就不可能收到相关的秘密。

“反正除了等死之外,也没事做。”

林越心中做了决定:“今天开始,不去装模作样的赚钱了,去道馆专心看书,多了解一些。”

反正,如果他愿意的话,基本是不会缺钱的。

大不了去城北的那颗老槐树下,把醉春楼晓月姑娘埋的那一百五十两银子给挖出来。

……

时间如水,一天天的过去了。

林越整日往返于自家和道馆的书屋,完全是两点一线的生活。

回家吃饭睡觉,给‘苏子秋’喂药和饭,不让她饿死,出门就是在道馆的书屋翻阅那些不知作用的种种书籍。

多数还是以道家书籍为主,了解的知识不是阴阳八卦九宫之类的玩意,就是道家的人文地理志。

能了解的,就多了解一些,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而百里凤至似乎也明白找他是无用之举,从那之后再也没有找过他,现在他也不知涂老道在刑狱里的情况。

生活看似平淡无波。

但林越很清楚,这种平静,实则只是风雨欲来前的欲盖弥彰。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也难免愈发焦虑,未来看不到前路,犹如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住了未来,终有崩塌之日。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已然来到了九月初。

九月初二这一日,终于出现了变化。


“火凤魂魄?”

林越似笑非笑地看着百里凤至,“或许有,或许没有,谁知道呢。”

百里凤至不由得一怔,被他的回答整得有点懵,忍不住问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我记性不太好,记不清了。”

林越惋惜地叹了口气,懒洋洋地半躺在地上,半眯着眼睛,似乎真的在回忆。

百里凤至闻言,面具下的丹凤眸一阵错愕,随即泛起一丝无奈,哪还不知道林越是在故意逗她。

你记性都不好的话,那天下间还有多少记忆好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在林越的面前,很认真地看着林越,说道:“殿下,火凤魂魄对末将真的极为重要,不仅关系着修行路,还能为末将指明方向。”

她顿了下,还是说道:“倘若殿下真的有火凤魂魄,愿意赐给末将的话,末将今后定会想尽办法回报殿下,殿下的命令,末将也……也定会遵从。”

林越微微挑眉,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地打量着百里凤至。

似乎在思考该怎么下令。

百里凤至面具下的丹凤眸泛起一丝难掩的紧张,缓缓咬住嘴唇,微微合上眸子,低声道:“还请殿下下令,末将……”

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根手指竖着压在了唇瓣上,封住了她的话。

睁开眼睛,发现林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说过来着……”

林越指尖压着百里凤至的嘴唇,凑在她的耳畔,低声道:“我不想强迫你,那很没意思,命令?哪怕我没有火凤之血,强行命令,你还能不听吗?”

百里凤至一怔。

她本想说自己可以以死相逼,但还没来得及说,就听到林越又开口了。

“火凤魂魄对我无用,若是对你有用,我自然很开心。”

林越平静道:“你可是我的心腹爱将,贴身护卫,你越强大,我就越安全,又怎么会不帮你呢?”

随即,他这才松开封着百里凤至嘴唇的手指。

百里凤至听着心中有些感动,不由得默然看着他。

随即感觉他的指尖离开之前,还似有若无地在她的唇瓣缝隙中划过,让她唇上生出一丝莫名的酥麻。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多谢殿下厚爱。”

林越微微点头,随即露出一丝笑意,故作苦恼道:“但我真的不记得了,唉,火凤魂魄,到底放哪里了呢……”

百里凤至还有些感动和心乱,一时间脑子有点不够用,下意识说道:“殿下慢慢想,不着急的。”

“对了。”

林越想起什么似的,忽然说道:“我听说人体脊背与气血循环关系极深,而头颅脑部与血液也息息相关,是吗?”

“啊?”百里凤至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提到这些,只是说道:“是有些关联……”

“对嘛,我也觉得是有关联的。”林越笑了。

他忽然懒洋洋地趴在地上,自顾自地说道:“唉,要是有人能替我按摩一下后背,让我气血循环更通畅,记性变好,说不定我就能想起火凤之血了,可惜,没人帮忙啊。”

“……”

百里凤至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瞬间清醒,看着趴在地上林越,又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她一个统御十五万大军的大统领,在西北关高高在上惯了,从来都没怎么接触过男子身体,更别说像个丫鬟一样侍奉别人了。

尽管跟随了林越,她也自认为是作为一员大将,心腹客卿,最起码是皇子亲卫,而非丫鬟女仆。

按摩?

真可笑。

她怎么可能答应这么折辱荒唐的要求?

她百里凤至,继承了凤凰之血,就算没有皇子的血脉尊贵,那也注定是高贵骄傲的天骄!

即使是皇子,也休想这般羞辱于她!

百里凤至深吸一口气,美丽的丹凤眸中尽是决然之色,浑身暗劲汹涌。

……

“殿下,这个力度可以吗?”

“嗯,你的暗劲还挺暖和的,酥酥麻麻的,就是这里,再用点力,你家殿下吃劲……”

“……请殿下别发出奇怪的声音。”

“看不出来百里统领有一套嘛,不仅会领兵打仗,还会按摩……嘶,轻点轻点。”

“殿下误会了,末将只是……只是在练习指法,辛苦殿下帮末将尝试了。”

“……不愧是你。”

过了一会儿。

“殿下记性好点了吗?”

“快了,就差亿点了。”

又过了许久。

“……殿下不用这样拖的,末将下次……下次练习指法的时候,还会找殿下帮忙的。”

“哦?本宫忽然想起来了。”

林越舒服地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笑吟吟地看向跪坐在旁边的百里凤至,“火凤血就在我的储物之宝内,我怎么就忘了呢?”

百里凤至松了口气,虽然心中有些羞耻,但还是觉得很值了,当即拱手道:“多谢殿下。”

“小事而已,爱将。”

林越笑了笑,随即翻手取出了一只琉璃匣子,晃了晃其中的火凤之血,随手丢给百里凤至,“给你,火凤之血和魂魄都在其中。”

百里凤至微微一怔,小心翼翼地接住琉璃匣子之后,微微推开一丝缝隙。

混杂着梧桐木香气的奇异香味顿时弥漫而出,不由得让她娇躯微颤,心潮翻涌。

她缓缓合上匣子,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对林越说道:“多谢殿下,百里凤至今后必当回报。”

“别客气,你可是我的贴身亲卫。”林越随意道:“你不变强点怎么保护我嘛。”

百里凤至当即拱手道:“是,末将定当努力修行,绝不会让殿下您失望的。”

林越嗯了一声,又说道:“最好也努力学学按摩,其实刚才你按得不太舒服呢。”

“……啊?”

百里凤至收起琉璃匣,面具下的丹凤眸中一片茫然,做梦似地问道:“什么按摩?末将不会按摩啊,殿下记错了吧……”

林越被她整得一愣,也有点自我怀疑:“没按过吗?”

“没有啊。”百里凤至继续迷茫,“殿下一定是做梦了吧。”

你搁这自动删除记忆是吧……林越无言以对。

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他也懒得掰扯,只是问道:“火凤魂魄对你有多少作用?”

“嗯……”

百里凤至想了想,说道:“末将也不知道,我娘说,凤凰本来是作为我父亲那一族图腾的神兽,好像没人有这般机缘。”

“你父亲那一族?”林越微微挑眉。

既然百里凤至体内有一半血脉不属于人族,那就是来源于她父亲。

“末将也不清楚。”

百里凤至眼神有些复杂,说道:“末将生下来就只见过我娘,只是听说我父亲回到了永夜,也不甚了解。”

“无妨,本宫也不在意。”林越微微摇头。

“不过,炼化火凤魂魄,对末将也并非是修为上的提升。”

百里凤至说道:“按照我母亲的说法,应该是会大大增强天赋和潜力,还有可能唤醒传承血脉,对未来有好处。”

她顿了下,歉意道:“另外,在殿下和我签下私属的家臣血契之前,末将也不能提升修为,否则末将一旦被发现的话,就必死无疑。”

“哦?”林越微微挑眉,问道:“家臣血契?”

“是皇族特有的一种血契。”

百里凤至解释道:“皇子的家臣血契名额也是最高规格,一旦签下,就代表皇子的家臣乃是私属,无论过去是什么来历和身份,今后都只有皇子家臣这一个身份,哪怕是魔道中人,大雍律法也管不着。”

林越恍然。

难怪贪天门明明是魔道,却能够追随十六皇子,为十六皇子做事呢。

他又问道:“你不敢提升修为,是怕被谁发现?”

百里凤至叹了口气,指了指天空:“自然是天上那只眼。”

她轻声道:“从永夜侵袭大雍的永夜妖物最多是五行巅峰,而末将有一半血脉来自永夜,所以在大雍最多修炼到四象最低层次,再提升就会发现那只眼开始警告我。”

“也就是说,那只眼知道你并非是完全的人族?”林越问道。

“是。”

百里凤至说道:“所以末将怀疑那可能真的是天道之眼,只是隔空警告末将,而且朝廷也让末将当了大统领。”

“你不敢进中原?”林越又问道。

百里凤至叹了口气,说道:“准确来说,末将是不敢升官,或者变动官职,前往京州的重要官职都是需要检验血脉的,所以末将干脆就留在西北关了。”

林越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你也是抱着一旦被发现,身在西北关也方便逃入永夜的想法吧?”

“瞒不过殿下。”百里凤至颔首道。

她迟疑了一下,问道:“殿下,永夜乃是大雍之敌,而末将有一半血脉是来自永夜,殿下不会觉得末将是外族吗?”

“外族?”

林越打量了她一下,说道:“你和人族有什么区别?就算你真的有一半不是人,大不了给我当个宠物就行了,没什么可在意的吧。”

说着,他忽然摸着下巴,仔细盯着百里凤至,“你天天戴着面具,该不会脸不是人吧?”

“……殿下多虑了,末将和人族长得几乎没有区别。”

百里凤至略显无奈道:“末将只是觉得自己的长相太不合心意,实在和大统领这个身份不合适,在将士们的面前很容易没威严,所以才戴着面具。”

“给我看看?”林越问道。

百里凤至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抬起手抓住了面具,随即又问道:“殿下这是命令还是?”

“只是想看,不强迫你。”林越说道。

百里凤至哦了一声,又轻声问道:“殿下真的很想看吗?”

“当然很好奇。”

林越忽然说道:“你该不会见光死吧?”

“殿下,敢问何为见光死?”百里凤至疑惑地看着他。

“就是戴着面具的时候,看起来像个大美人,摘下来就瞬间变成丑八怪。”林越实话实说。

“……末将不是丑八怪,应该挺好看的,只是很不合末将的心意……”

百里凤至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不合心意?”林越越发好奇她长什么样子,“摘下来看看?”

百里凤至想了想,说道:“倘若殿下一年之内能掌握武道真意,或是殿下今后能击败末将,末将就摘下面具,可以吗?”

“激我是吧?行。”

林越也不在意,说道:“那你等着吧。”

他当即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继续修炼,正好你按摩完精神好多了,抵达凉州城之前应该还能练不少次。”

百里凤至满眼茫然地问道:“末将什么时候给殿下按摩过了……”

“……啊对对对。”

时间飞逝,甲板上始终亮如白昼,只有那不断修炼的身影。

飞舟缓缓掠过高山和云朵,越过河流和密林,送走黎明和晚霞,逐渐朝着凉州城靠近。

不知过了多久。

“呼……太累了,我不行了。”

再次练完一遍斗将法之后,林越疲倦不堪地躺倒在甲板上,整个人都懒散地摊开成了太字,精神都已经萎靡到了极点。

虽然他有九死无我的恢复力,练斗将法不伤身体根基,但实在太费神了。

每次都要全神贯注,集中精神,才能达成效果。

“殿下未免也太拼了,居然能坚持练这么多遍。”

百里凤至蹙眉蹲在林越的身旁,见他一动都不想动,还是拿出一块帕巾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她眼睁睁地看着林越一口气练了足足四十一遍斗将法,简直不可思议。

也不知道为何会这么拼。

为了去帝鸿城?

莫非就是为了取那件宝物,还有解那离别苦之毒?

“殿下休息吧,已经够了,殿下?殿下?”

百里凤至叫了两声,发现林越已经没反应了,连忙感知了一下,发现他只是睡着了,这才放下心来。

她有些庆幸是自己教林越,要是换了鱼十七,估计会把殿下叫醒,让殿下去睡觉。

不过……

百里凤至看着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林越,忽然有些不知该怎么办了。

她还从来没抱过男子。

是自己把殿下抱回房间呢,还是让殿下在这里睡?




青都毗邻大雍西北雄关,乃凉州都会,自古形胜,属匪亲勿居之处,虽比不得中原膏腴之地那般民熙物阜,却也不是中原人想象中黄沙漫漫的荒凉所在。

庆元十五年,秋。

一场夜半方歇的暴雨过后,青都满城的沙尘也随着仅存的几分炎热一起被冲刷殆尽。

常年蒙尘的青雀道街面难得显露真容,那一块块岁月打磨后的青岩板,如浸染花青一般,与碧空交相辉映,完美诠释了何谓青都。

恰巧今日是中秋佳节,也让这场润泽大地的秋雨多了几分庆贺之意。

“差点忘了,这个世界也有中秋节啊……”

林越靠坐在自家小院内的躺椅上,仰头望着院内这颗繁茂葳蕤的金叶榆树,眼神中有些怀念的惆怅。

前世的家门前,也曾种着这样一颗金叶榆。

可惜,树已不是那棵树,天地也不是那个天地了。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在交通发达的前世社会,他对这句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直到如今,发现自己不可能再回到故乡时,才真正有了深刻的体会。

“这么快就一年了……”

算算时间。

林越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差不多一年之久了。

尽管前世生活的世界有这样那样的不好,但总比这个无聊且人权意识薄弱的古代封建社会,要好上一万倍。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

这里不是简单的古代世界,还存在着实打实的修行人。

这就很令人向往了。

只是,修行人的存在也导致这个世界的阶级更加森严和残酷。

而他,却穿越成了一个没有修行资质的凡人。

这就很无奈了。

“还好我有挂……”

林越咕哝一声,懒散地靠在躺椅上,“再等等,说不定以后就能得到改变资质的秘密方法了。”

就在这时——

“咚咚咚。”

院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接着,一个轻柔的少女声音从门外传来:“越哥哥,你在家吗?”

“小桐?你等一下我开门。”林越闻言当即站起身,向院门走去。

一听就是隔壁王家的小女儿,在这条巷子里的几户人家中,也算是比较熟悉的人了。

“啊……不用,越哥哥你别开门。”

门外少女却是有些紧张地说道:“我就是来送一盒月饼给你,隔着门和你说几句话就走,你等会儿再开门,不然……子秋姐姐要误会了……”

林越哑然。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外人看来,还有一个未过门的‘妻子’。

若是私下与其他女子相见,确有不妥。

况且,他知道这少女心中对他的那一丝倾慕……

想来她更多的是‘做贼心虚’。

“好吧。”林越脚步停在了门口,隔着门问道:“小桐你刚才说月饼?”

“对,是娘亲刚做的月饼,你可别不收。”

门外的少女说完,似是迟疑了少许,才问道:“越哥哥,子秋姐姐的病怎么样了?我很久都没见到她了呢。”

“还是那样,每天都只能躺在床上,很久才醒一次。”林越叹了口气。

门外沉默了半晌,才传来一声轻叹。

“越哥哥,你和子秋姐姐的感情真好啊,这种时候也不离不弃地照顾她,好羡慕子秋姐……啊,不是……”

少女似乎察觉到自己失言,声音也变得有些慌张。

“我、我先走了……中秋快乐。”

默然少许后,少女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林越打开院门,门口正放着一个竹编食盒。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巷角,哑然一笑。

随即,提起食盒,回到院内,在树下的石桌前坐下。

打开食盒,林越不由得暗自嘀咕:“果然不是广式月饼,怎么和馕一样……我想吃莲蓉蛋黄的啊……”

撕下一块面饼尝了尝,新鲜出炉的,倒也别有风味。

今儿个也算是过中秋节了。

这时——

“唔……”

忽然间,身后的屋内传来了一声虚弱的低吟。

“这么快就醒了?”林越转头看了一眼,唇角泛起一丝弧度。

当即站起身,掀开门口防沙的帘布,走进了屋内。

一股浓重的草药味弥漫在屋内。

而药味的来源,则是床榻上的那名年轻女子。

她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透着病态的苍白,眉宇间尽是憔悴之色,尽管有些消瘦,气色也不太好,但也能看得出来,她曾经是一位颇有姿色的美人。

现在也称得上是病美人。

“才八个时辰,你最近醒的越来越快,看来你已经开始有药抗了。”

林越对她笑了笑,在床榻边坐了下来。

随即,掀开被子,隔着薄薄的亵衣,在她瘦弱的身躯各处摸索游走起来,开始仔细检查她全身的骨骼关节。

而整个过程中,这瘦弱的年轻女子虽然没有反抗,或者说反抗不了,但始终都在用仇恨的眼神盯着他。

其中的恨意,仿佛恨不得生啖其肉,痛饮其血。

“别这么看我,我也觉得很恶心。”

林越自顾自地说着,同时耐心地按压检查着一处处骨骼关节,“但必须检查一下,防止你偷偷恢复。”

直到确认她的每一处骨骼关节都比寻常女子还要柔若无骨之后,这才停了下来。

随即,他微微颔首,赞叹道:“你这身子骨真不错,吃了这么多副化骨粉,居然还能活着,不愧是天下间最尊贵的血脉,确实非同凡响。”

年轻女子眼角的肌肉不断抽搐着,眼中的愤恨直欲喷薄而出。

但放在这张娇弱秀美的脸上,却显得毫无杀气了。

“对了,今天是中秋节,小桐妹妹还送了一盒月饼给我们。”

说话间,林越随手捏住床上女子的脸颊,熟练地从她口中拿出了一只核桃大小的褐色药球放在一旁,“可惜你现在的牙口吃不了月饼,还是继续喝粥吧。”

年轻女子艰难地张了张嘴,却是口舌麻痹僵硬,说不出半个字。

“饿了?还是想骂我?”

林越看了她一眼,平静道:“不用急,以你的体质,这乌麻散拿出来之后,药效也只能让你麻痹失言一时半刻而已,等会儿吧。”

片刻过后。

“喝快点。”

林越一只手端着一碗掺杂着药粉的菜粥,另一只手捏着年轻女子的鼻子,就往她的嘴里灌。

而女子似乎是饿极了,虽然口舌僵硬迟缓,但还是不断尽力吞咽。

不一会儿,一碗粥就喂完了。

林越将空碗放在一旁的桌上,拿起那褐色的乌麻散药球,就要重新塞进她的口中。

“等……等。”

年轻女子略显急促地出声,但麻劲还没完全过去,有些口齿不清。

林越停了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想说什么?”

年轻女子死死地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略显口齿不清地说道:“我知道你恨我入骨,你为什么不折磨我,也不杀了我?这样废了我,养着我,把我变成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意义?”

林越笑了,笑容中满是愉悦:“看着你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沦为等死的废人,我心里痛快得很,又怎么会没有意义呢?”

年轻女子一愣,随即咬着牙怒声道:“你这个卑鄙的贱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唔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林越就捏着她消瘦的脸颊,直接将那乌麻散药球塞进了她的口中,当即撑满了她的嘴,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很快,乌麻散的药力就麻痹了她的口舌。

“所有人都认为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苏子秋,我又怎么会杀你呢?况且这才两个月,你慢慢享受吧。”

林越嗤笑一声,有些嫌恶地在她的被子上擦掉了指尖的口水。

这才站起身走出屋子。

他来到屋外,重新在院内的躺椅上坐了下来,默然望着一碧如洗的天际。

半晌,无声地叹了口气。

“还能瞒多久呢,这样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

一阵风儿拂过院内的金叶榆树,顿时让树上的金色叶片沙沙作响。

忽然间——

“铛!”

一声如敲击洪钟大吕般的震响,在林越的脑海中突兀地炸开!

与此同时,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瞬间静止了下来,那被风儿拂动的榆树叶片彻底停止摆动,天地间也是一片寂静。

万籁俱寂。

只剩下那高亢宏大的钟声,在脑海中犹如雷霆般滚滚回荡。

“今天的总算来了,几响的?”

而林越早已习惯,并未惊讶,只是心中一喜。

当即仔细聆听起来。

“铛!”

又是一次高亢宏大的钟声过后,一个缥缈虚幻,分不出男女的低语声,紧跟着在脑海中响起——

“你知道吗?天地间虽然有种种修行路,但只有七条路有望破开所有天关,而七条路之中潜力最大的那条,唯有大雍皇族血脉觉醒之后才能修行……”

旋即,这虚幻缥缈的低语声便消弭无踪,眼前静止的榆树叶片也重新在风儿的吹拂下轻轻摆动起来。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七条路?潜力最大的修行路,皇族才能修炼?”

林越微微皱眉,随即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是二响的秘密,但我连修行资质都没有,对我根本没什么帮助啊……”

这就是他的挂。

或者说,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觉醒的一种特殊能力。

用这个世界的说法,应该叫‘先天神通’。

每隔一到两天时间,他的脑海中就会忽然响起奇异的钟声,随后出现一个低语声,向他诉说一个他不了解的‘秘密’。

从这一年来的规律来看——

那声音倾诉秘密之前,钟响的次数越多,他所听到的秘密似乎就越‘高级’。

一年时间,目前他已经得到了两三百个秘密。

最高级的秘密是一次八响级,其次是一次五响级,一次四响级,三响级也就两次,二响级也只有六次。

至于其他二百多个秘密,就全都是一响级别了。

一响级的秘密,基本上都只是身边普通人的小秘密而已。

比如隔壁王二叔天生没有生育能力,但有三个孩子。

比如醉春楼的晓月姑娘,在城北的一颗老槐树下埋了一百五十两银子。

比如广聚轩那个白白胖胖的掌柜张海,对女人一向是嘴上不饶人,身体却很谦虚,可称之为阮小二。

从二响开始,基本就是涉及到修行人的秘密了。

比如化骨粉配方。

就是他通过一次二响级秘密,所发现的一位道家修行人的遗物。

关于‘先天神通’的事情,也是他从一次二响级的秘密中得知的。

天下间的确有极少数人会觉醒先天神通,堪称亿万人一遇,但没什么规律。

而且,当朝大雍皇族血脉一旦觉醒,也有可能觉醒先天神通。

只是……

像他这般奇特的先天神通,恐怕也是个异数。

到了三响级的秘密,已经是平民百姓永远也不可能接触到的层面了。

四响级的秘密,让他知晓了大雍皇族更多的神异之处。

而五响级的秘密,更是让他找到了一件连修行人都梦寐以求的珍奇异宝。

至于八响……

他根本就不敢透露丝毫。

那是一个足以令天下震动的可怕秘密。


黑玉棺?

林越微微一怔,神色保持不变,心中却是生出了疑惑。

这个四响级秘密所揭示的黑玉棺,居然就埋在他家的地下?

棺材里是足以让天下武夫疯狂的秘密?

不过,打破四象天关之前,打开棺材就必死,暂时不用太过深究其中的秘密,问题在于——

为什么会在他家?

以往知晓的秘密,从二响级开始的秘密,所涉及的地方大多都在山野之地,很少在城内,化骨粉、困魂水等奇药也是如此。

而这次的四响级秘密,竟然埋在就在他家地下?

“难道是因为母亲……”

林越慢步走在街上,脑海中则是默默思索。

不管怎么说,暂时还不能去挖掘那黑玉棺,等到境界足够,或者是离开青都之前,再找机会挖出来吧。

不过,到底是什么秘密,武夫会为之疯狂呢?

“百里统领。”

上了亲卫军马车之后,林越看了一眼正色跪坐在对面的百里凤至,决定旁敲侧击地问一问。

“殿下有何吩咐?”百里凤至看向林越。

“没什么,随便聊聊。”

林越状若随意地说道:“我昨晚尝试修行古神道,发现走肉身和元力之路的话,与武修似乎很像?”

“是很像。”百里凤至轻声说道:“若是不谈神魂之路,单论肉身的话,与武修确实极为相像,而且也需要武道技巧才能发挥古神之道的肉身。”

林越恍然打量了她一下,说道:“既然如此,武修也是可以指点我的吧?”

“确实如此。”

百里凤至颔首道:“其实不光是古神道的肉身之路,三教之中注重肉身的路线,也都会跟武修学,或许不需要练法和养法,但打法和杀法还是很重要的。”

林越若有所思,问道:“那对于武修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这就不好说了。”

百里凤至说道:“各个阶段重视的都不一样,楚副将这些打破五行天关的武修,最渴望找到自己的武道真意,而我,更想找到真我。”

林越听得暗自摇头。

什么武道真意、真我之类的,听着就感觉和棺材不太搭。

而棺材内的秘密,应该是会让武修极为震惊且渴望的存在才对。

不过,其实他更向往仙气飘飘的剑仙。

也就是肉身加元力的保命能力更强,他身边正好还有百里凤至这种武道高手教导,否则他就选其他路了。

“殿下平时与我对练,多练习打法和杀法即可。”

百里凤至轻声道:“待殿下稍微有些基础了,我可以先教殿下一套合适的打法,等到有练劲入微、圆满如一的基础之后,再学习新的,打法和杀法都是打出来、杀出来的,多经历实战才能进步。”

她顿了下,说道:“不过,现在是来不及了,等巡天使到了之后再说。”

林越知道她的意思,没说什么,只是随意问道:“巡天使何时到?”

“这……”

百里凤至迟疑了少许,说道:“我也只是听殿下的母亲说,一旦殿下成年,血脉觉醒之后,自然会有巡天使来接引,护送殿下前往帝鸿城,但具体何时,末将也不甚清楚。”

“也是。”林越也不觉得奇怪。

她要是知道的很清楚,林越才会觉得有问题。

大雍神朝的天下,夏鸿氏又拥有绝对统治的实力,神皇更是至高无上,皇子流落民间这种故事,本来就已经很不合理了。

当然了。

神皇一个活了至少上千年的老怪物,活了这么多年,忽然在民间找了一个女人,还悄悄生了夏列。

——这件事也不太合理。

总不可能和前世的凡人皇帝一样,因为后宫太丑,不得不跑到民间找女人吧?

“不过,我母亲生前是怎么和神皇陛下认识的,你听说过吗?”林越随意问道。

听夏列说,百里凤至是听从其母遗命找到他的,或许百里凤至也知晓一二?

“生前?”

而百里凤至闻言,却是怔了一下,深深地看了林越一眼,这才缓缓道:“末将也不甚清楚,但……”

她顿了下,低沉道:“殿下记好了,您的生母只是离开了大雍,并未逝世,即使您被她遗弃,再讨厌她,也不可当她是过世之人。”

林越沉默了少许,说道:“我知道了,多谢百里统领提醒。”

他知道,她已经不是怀疑那么简单了。

在山洞的时候,夏列当时很自然就提到了母亲的遗命,而遗命这个词,让他以为其母已经逝世……

看来,是夏列故意留给他的陷阱?

还好……事已至此,是否暴露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明白,她也明白。

忽然间——

“轰!”

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破空的轰鸣声,犹如雷鸣般滚滚掠过了青都上空。

“如此巨大的破空声?”

百里凤至眼神微变,豁然拉开帘子看向了窗外。

只见秋日高远的苍穹中,竟然有一片庞大的火烧云正从天边飞来,看上去就像是不断蔓延的火焰丹霞一般。

所过之处,夕象悬天,尽是晚霞,恍若天公忘记收起的余晖。

而百里凤至这等武修,即使相隔甚远,也能一眼看清——

在那片火烧云之上,隐约可见数十匹足踏火焰的神骏马驹,正拉着一辆通体绽放着异彩,犹如宫殿般的巨大马车,以流星赶月的气魄,朝着这里凌空疾驰而来。

那焰尾划破天际留下的火线,如朱砂落笔,一划而过。

“三十六匹火云驹?”

百里凤至面具下的丹凤眸之中,闪过了一抹惊诧,“那宫殿看着也明显非同凡响,好大的手笔……”

“火云驹?”

林越仔细看去,却只是看到一片火烧云,不由得皱眉问道:“看到什么了?”

说话间,只见那片以惊人速度涌来的火烧云,已经抵达了青都上空,而后缓缓落向了青都之中最为空旷宽阔的青雀道方位。

直到那片火烧云已然看不见,百里凤至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缓缓转头看向了林越。

她沉默了少许,轻声道:“殿下,既然火云驹出现,只怕是皇族亲属的大人物到了,又在此时来这青都,想来是巡天使。”

“巡天使?”

林越微微颔首。

见到这一幕,他自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殿下。”

百里凤至看着林越,缓缓道:“可要现在去见巡天使?现在还有点时间。”

林越知道她的意思,只是平静道:“无妨,直接去吧。”

百里凤至这才对车夫吩咐道:“往青雀道走。”

马车立刻略微转向,往青雀道驶去。

“火云驹,是皇族特有吗?”林越随意问道。

“可以这么说。”

百里凤至轻轻颔首,说道:“火云驹,乃是奇兽异种,生来就拥有驾云之能,可驭赤云而行,唯有皇族或是皇族亲赐之人,才有资格驾驭,据说大雍以前也不存在火云驹,还是在境外搜寻才发现的。”

林越恍然。

据传大雍国境之外尽是永夜,唯有边境的八大城关能够出入,有资格还愿意离开大雍的人,本就少到可以忽略,更别说在永夜中搜寻火云驹了。

“所以,也就那些与皇族关系紧密,甚至就是皇族的大人物,才有可能得到三十六匹火云驹。”百里凤至说道。

林越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待起来。

百里凤至似乎也明白重要的时刻到了,也沉默了下来。

车厢内一片寂静,气氛有些凝重。

不一会儿,便驶入了青雀道主街,而前方已经可以看到那三十六匹火云驹组成的马群了。

此时焰流与云气形成的火烧云已然消散一空,只剩下那如宫殿般的巨大马车,以及三十六匹浑身赤烈如火的独角马驹,马蹄下还踩着残留的少许火苗,就那样停在空地上。


马车逐渐停了下来。

倒不是百里凤至的亲卫军马夫不想继续靠近了,而是因为——

“大人,马儿不肯再往前了,怕是不敢靠近那些火云驹。”

车厢外传来了亲卫军马夫的声音。

“毕竟是奇兽异种,寻常凡俗马匹又岂敢靠近?”百里凤至淡声道:“就在此停下吧。”

“是。”

百里凤至当即掀开车帘,对林越说道:“殿下,我们过去吧。”

林越下了马车,这才发现,此时青雀道主街这段路已经围过来了不少人,只是都慑于那三十六只火云驹拉宫殿马车的奇景,没有人敢靠近罢了。

城卫军也在纷纷赶来,封锁附近道路,同时驱散人群。

“夏列公子,百里统领。”

远观的人群中,赫然有几人是今早才见过的那几个青都大家族的人物,此时见到二人连忙恭敬问好。

百里凤至自然不会管那么多,只是跟着林越往那三十六匹火云驹所在走去。

火云驹不愧是奇兽异种,随着逐渐靠近,也感觉空气越发燥热。

待林越距离火云驹马群还有不足五丈远时,仿佛整个人都到了地火岩浆附近一般,额头已经开始隐隐见汗。

也就是他现在拥有夏鸿氏皇子血脉,身体变得更好了,还修炼了一晚上古神道,肉身略微强化,也有了一丝极为浅淡的元力,否则换了以前还要更狼狈些。

百里凤至瞥了林越一眼,微微蹙了下眉,当即心念一动。

充斥在周围的无形炎力,顿时迅速涌向了她。

林越立刻感觉清凉舒服了很多,不由得看了百里凤至一眼。

这点炎热他当然不怕,但再热的话,满头汗水地见巡天使,也略显有失礼数。

两人也没说话,绕过火云驹马群,来到了马车宫殿的侧面,这才停下。

“在下西北边关军统领,百里凤至。”

百里凤至走到林越的前方,略微挡住后,开口道:“敢问尊驾可是皇族巡天使?”

一声轻响,那宫殿马车的大门缓缓开启。

只见一个身穿白色长袍,头戴金玉发冠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宫殿门口。

他身材修长挺拔,脊梁恍若松柏般笔直,面容俊逸,眸色深沉,眉宇间尽是儒雅的书卷气,双鬓染着些许风霜。

其身后还站着一名身穿素白宫装的年轻女子,虽然样貌普通,但气质却极为出尘。

“果然是巡天使……儒门修行者吗?”

百里凤至发现眼前这位中年男子身上白袍所绣的金丝云纹,就明白对方是巡天使了。

除了巡天令,巡天使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火云驹和这身白袍了。

而且她吃惊地发现,以她的感知力,竟然完全看不出对方的修为,甚至连一丝气息都窥探不到,对方站在那里,倘若她闭上眼睛的话,只怕是什么都感应不到。

显然是修为境界彻底超越她的存在,不是同一个层次。

“西北关统领,百里凤至?”

那儒雅中年男子微微颔首,飘然走出了宫殿,眼神温和地扫了一眼百里凤至和林越,开口道:“不才确实是巡天使,谢怀贤,受命前来迎接皇子殿下回归帝鸿城。”

谢怀贤?

百里凤至闻言,当即拱手道:“皇子殿下的生母,曾嘱托在下好好看护殿下,还请巡天使出示巡天令和诏书。”

“自当如此。”

那儒雅中年男子‘谢怀贤’一挥袖,一道苍青色的玉牌便从他的袖中飞出,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淡淡的威压。

同时,还有一卷金色的诏书飞出,诏书上可见一行行小字,隐隐蕴藏着尊贵意蕴。

百里凤至仔细确认起来。

先是观察了那道玉牌半晌,才微微颔首道:“确实是巡天使之中的青冥使令牌。”

随即,又看向了那卷金色诏书,过了半晌,她看着末尾的落款,疑惑道:“不是神皇陛下的诏书?”

谢怀贤淡然道:“百里统领身在边陲之地,对朝堂不熟悉也正常,早在多年前,陛下便已下了诏书,命太子监国。”

“原来如此。”百里凤至轻轻点头。

众所周知,神皇陛下千年来参与朝政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由太子监国自然是很正常的。

只是她从未见过诏书,不了解这些罢了。

“百里统领可确认了?”谢怀贤问道。

百里凤至感受着诏书上那浓烈的皇气,与她当初得到的统领任命书上那一丝皇气,完全是一模一样的。

这皇气,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威,就算是想造假都造不了。

百里凤至当即颔首道:“确认了。”

她脚下往旁边挪了一步,让开一个身位,显露出了身后的林越,说道:“巡天使大人,这位年轻人便是皇子殿下。”

谢怀贤的目光落在林越的身上,唇角泛起一抹笑意,温声道:“殿下,不知可否说说名字?”

姓氏,自然只能是夏鸿氏。

“林越。”林越看着这位巡天使。

“林越?”

谢怀贤微微挑眉,扫了一眼周围聚观的人们,说道:“虽然此处我已设下结界隔音,但我可以听到结界外那些人提起你的名字,叫夏列?我也搜集过关于殿下在青都的大致情报,林越似乎已经死了吧?这是怎么回事?”

林越轻声道:“夏列是我的伪装身份,包括现在的模样也是如此。”

“伪装身份?”谢怀贤打量了一下林越。

百里凤至当即上前,拱手开口道:

“巡天使大人,在下早已知晓林越的皇子身份,今年眼看着殿下血脉觉醒的日子将近,为了保护殿下,避免巡天使大人赶来之前,殿下为奸小狂悖之徒所害,故而设局。

“在下找来了一个与殿下年纪相仿,名为夏列的年轻人,在三个月前故意令其在青都现身,随后装作失踪了两个月,在下再率兵进入青都,引发大动静,让世人误以为那夏列的来历惊人。

“待殿下血脉觉醒之日,我让夏列藏入了殿下的家中,再率兵闹出更大的动静,故意将殿下家周围的屋舍全部都拆除,让世人看清楚些,认为夏列是被囚禁的。

“而后,待殿下的血脉觉醒结束,在下再放出些消息,这样一来,世人就会真的认为夏列是皇子,从而保护好殿下了。”

百里凤至面色不变,静静地说道:“当然,如今巡天使大人到来,也就无需再继续伪装了。”

“原来如此,这倒是一个不错的计谋。”

谢怀贤微微颔首,“皇子觉醒的动静遍及大雍全境,躲也躲不掉,以此掩盖确实算是最好的选择了。”

随即,他转头看向了林越,仔细看了看,缓缓点头道:“体内的确已有古神之道的修炼痕迹。”

“巡天使大人,殿下昨夜刚开始修行。”百里凤至拱手道。

“待我检验一下血脉便知真假。”

谢怀贤指尖微微一抖,指尖便出现了一根淡金色的细针,隐隐有尊贵的金色气流缭绕,漂浮在半空中。

只见他看向林越,指尖一动,那一根淡金色的细针立刻消失不见。

林越只感觉右手掌心传来一丝痛楚。

“殿下稍等即可。”

谢怀贤微微一笑,当即看向那一根淡金色的细针,默然等待起来。

过了半晌,他的脸色陡然一寒,豁然看向林越,冷然道:“你不是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