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姨还想作妖：“佩云她们三姐妹，是不是也要少给点养老钱？”

三姐夫笑道：“拿钱可以，房子是不是得按儿子标准，分我们两间，正好我家房子挤挺，我搬过来住。”

这也是个混不吝，陆老头可不敢让他过来住，住到最后很容易，把他们一家子赶出去。

“算了，佩云她们也不容易，不为难她们了。”

“呸”陆佩茹都要吐了，道貌岸然老家伙。

陆老头只掏了，三百五十块钱，说实在借不到了，剩下五十抵三年多养老钱。

童欣颜同意了，她和大姐算过，陆江辰这些年打猎交给家里钱，大概有七八百，这两个月他们就要出六百，陆家还供养一个高中生，仔细过日子，陆家还能捏个三四百，手缝松就更少了。

不能把人一下逼死了，超出底线，很容易一拍两散，对方跟你死磕，就是不掏钱，你也不能真杀人。

“行了，都按你们想法来了，秤粮食给钱吧，耽误一天时间了。”

陆老婆子拿着钥匙，开仓房门，给陆江辰秤了八十六斤粮食，陆老头给钱后，又补充一句：“你们赶紧给老二找地方住吧。”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以后小辰要饭，都不路过你家门口。”

钱到手，一帮人给陆江辰抬上拖拉机，三个姐夫陪着去县里治腿，事情处理完，姥姥一家也回去了，几个大姑姐张罗给他们找住处。

几个人去看了地主家老宅，虽然杂草丛生，破败不堪，房子和院子摆在那，收拾好是个好住处。

“夯土墙结实，这个院子也够大，四间正房完全够住了，就是收拾起来工程量不少。”

陆佩云把脚边几根杂草拔了。

“其实买这个院子的钱，加上修缮费用，赶上盖三间土坯房了，小辰不是着急搬吗，这个院子大，井修好了更方便。”

主要是，她觉得这个院子风水好，地主家就是在这发达后，盖了知青院那一排房子。

几个人去找队长，说了想买地主家老宅，陆佩云跟队长说：“老叔，小辰啥情况你也清楚，那个家容不下他，他腿还不知道啥样，房子你们给算便宜点。”

队长能不知道，陆江辰什么情况吗，还是他侄媳妇亲弟弟，能照顾他肯定照顾。

“我知道了，等我跟几个村干部开会商量一下。”

队长召集了会计，三个小队长，治保主任，几个人在仓库碰头开了个会，大家算照顾陆江辰了，房子算一百八，不然得卖二百。

童欣颜当场给了钱，没有房契，队长给写份房屋证明，盖了生产队公章，几个村干部也签了字，童欣颜签了字，队长给出了一张收条。

房屋证明到手，陆家姐妹也为弟弟开心，以后小辰也有自己家了。

陆佩琴高兴道：“咱现在就去收拾，先把院子里杂草清理了，这几天就找人把房子修好。”

从陆佩云家拿了工具，几人去老宅收拾了，邻居看见她们往地主家院子去，问道：“佩云，你们去地主家老宅干嘛。”

“这院子我家小辰买下了，过来收拾一下。”

“小辰要搬过来住啊？”

陆佩琴没那么好脾气，这不废话吗？不住买它干嘛。

“以后小辰跟你们就是邻居了，你们也照顾他点，可别没事找事。”

婶子尬笑道：“远亲不如近邻，我们肯定好好相处的。”

地主家这院子她也相中了，寻思等几年儿子都结婚了，她还想买下这个院子呢，没想到被江辰买下了，陆老婆子惨状，很多人都看见了，陆家姐妹真彪悍，她可不敢惹。


陆江辰和大姐夫给兔子剥皮，三个宝围观，童欣颜做了两斤玉米面的饼子，打算存点饼子，靠陆家那点饼子总是饿着肚子。

余下几斤玉米面交给大姐，让她做自己家饭时给带出几个饼子，上工拿给陆江辰，大姐痛快答应了，这些饼子多数都是小辰吃。

兔子炖土豆出锅时，童欣颜让大家一起吃，五斤多兔子炖了一锅，除了刘婶和大姐，大姐夫大队长和三个孩子，都跟着尝两块。

童欣颜拉着刘婶和大姐：“一起尝几块，我跟江辰也是吃过饭来的，我们跟你们都没客气，土豆油盐酱醋，都用家里，细数起来我们欠家里多了。”

陆江辰也喊刘婶大姐一起吃，两人才一起坐着吃两块。

啃着香喷喷兔肉，大宝说道：“老舅，下次我跟你一起进山呗。”

二宝三宝：“我们也去，挖陷阱守株待兔。”

童欣颜笑道：“二宝你都知道守株待兔了。”

“不就是守在陷阱旁，等着大野猪和野兔，掉下陷阱吗？”

“你说的意思大致对，具体守株待兔，寓言故事是这样的…春秋时期，宋国有位农夫种着一片田地，一年四季十分辛苦……”

以前给侄子侄女讲过，童欣颜顺嘴就讲了，她说话温柔，吐字清晰，故事讲得生动有趣，大家都听得入迷了。

故事讲完，刘婶高兴道：“小辰媳妇，你这故事讲得真好，我一个老婆子都听入迷了。”

“嗯，舅妈故事讲得，比我们学校老师都好。”

大队长倒了半杯酒，配兔肉喝：“小辰媳妇，你读了几年书？”

童欣颜大方回答：“读了三年级，不过我喜欢读书，堂哥初中课本，我都读完了，以前跟着生产队，一个阿婆读了不少书。”

童家湾真有一个阿婆，给大户人家小姐，当过贴身丫鬟，跟着读书认字学了很多知识。

刘婶感叹：“你这孩子喜欢读书，学的也好，可惜了。”

大姐夫：“不可惜，有文化知识总归是好事，不定啥时候就派上用场。”

童欣颜笑道：“写写数数不用求人，别人也糊弄不了我。”

今晚人多，童欣颜趁此机会小露一把，别一直把她当文盲，哪一天突然有文化，还得找措辞。

都是吃过晚饭的，拿起筷子还能吃点，陆江辰吃了五个饼子，童欣颜吃了一个，除了刘婶和大姐，其余都跟着炫了饼子。

吃完饭收拾干净，童欣颜两口子，带着剩下六个饼子回来了，还有一只兔子让大姐夫卖了，给带一斤鸡蛋糕，换点钱票，现在的票和钱一样重要。

大宝吃了两个饼子，摸着圆滚肚子感叹：“舅妈饭做的好吃，故事讲得还好，老舅有点配不上舅妈。”

陆佩云笑骂儿子：“就你话多，你老舅长得多俊，怎么就配不上舅妈了，你老舅挣十二个工分，还能打猎，七家沟有几个男人有这本事。”

这点大家认同，很多人进山一天，野物毛都没看见，小辰进山基本没跑空的时候，这些年除了交给陆家的，刘桂良知道，小舅子存媳妇这里钱，就有六百多块，管野猪狍子，他就给卖过几次，比他有钱。

陆江辰他们在灶房，烧水洗澡时。

陆老婆子跟老头子说：“今天老二肯定打到猎物了，有了媳妇忘了爹，他以后都不往家交猎物，咋办？”

老二以前很听他的话，都是媳妇教唆的，能咋办，老二现在完全失去掌控，只能哄着。


两个人的相处，陆佩云都看在眼里，看屋里杂物都搬走了，小屋宽敞整洁不少，问了怎么回事。

陆江辰把事情原委，断断续续说了一遍，特别是说到他媳妇，拿姥姥家吓唬后娘一家的时候，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最后特郑重其事道：“我媳妇厉害着呢，大姐你放心吧，以后后娘一家再也不敢欺负我了。”

童欣颜腼腆笑道：“这个院子本来就是娘出了力盖起来的，好房间都被后娘孩子占了，我们要一间独立杂物房不过分。”

陆佩云眼泪都要流出来，娘死不到半年，后娘领着三个孩子进门，鸠占鹊巢，亲爹叛变，把后娘孩子姓都改了，随了陆姓，她们姐弟四个在后娘手下讨生活，每天鸡飞狗跳，斗智斗勇。

她们姐仨好些，年龄大，思维正常还泼辣，后娘没讨着好，小辰年龄小，脑子还这样，经常被偷偷欺负，她为了就近护着弟弟，嫁了同村刘桂良。

工分少点就少点吧，只要童欣颜好好跟弟弟过日子，对弟弟好，日子总归能过得下去。

“你做得对，这个家里该争取的你必须争取，小辰想不到这些，你多护着他点，小辰虽然一根筋，他对你绝对是好的，你跟他好好过日子。”

她对小辰再好，也不如身边有个知冷知热女人疼，弟妹除了挣工分不行，为人处事，对小辰都没得说。

童欣颜暗暗松了口气，大姑姐这关算是过了，现在你干不了活，长得跟天仙似的，也容易被退货，温饱都解决不了，谁还在意你美不美，美也不能当饭吃，何况她也不是天仙！

童欣颜连着两天都是四个工分，感觉一些妇女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应该是嘀咕她懒，童欣颜没理，依然我行我素，这四个工分都是她用半条命挣的。

下地干活第四天，分饭时，老太太少分她一个饼子。

“你一天就挣四个工分，分你一个饼子都多了。”

“一个饼子等于没吃，没力气我不下地了，你们养我吧。”

陆江辰把自己饼子，递给童欣颜一个：“媳妇，你吃我的。”

童欣颜没接，陆江辰三个饼子，自己都吃不到六分饱，给了她，他就得饿肚子干活。

这几天后娘一家，都在极力忍耐，看她是不是慢慢把工分提上来，四天了，没一点进展，她们必须出手遏制了。

“弟妹，你一直挣四个工分绝对不行，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还得靠我们养活，吃一个饼子都多了。”

大哥跟陆江辰说：“老二，你得管管你媳妇，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以后有孩子咋办，都靠我们养活？”

陆江辰知道媳妇有孩子了，现在不能告诉他们，大姐夫说，有孩子媳妇就好好跟他过日子了。

骄傲道：“我媳妇和孩子，我自己养活，不用你们养活。”他一天挣十二个工分，还会打猎，肯定能养活得了媳妇和孩子。

大哥被噎得说不出话，你称英雄，你用什么养，不还得靠他们，大哥想分家了。

陆江辰冲后娘喊道：“拿粮食，给我媳妇贴饼子，顺便给我贴两个，我没吃饱，不然我明天不下地干活。”

童欣颜加把火：“少我的饼子不补上，明天我是绝对不干活的，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陆秀丽坚决让老太太别拿粮食，陆江辰说了，少媳妇饼子，他也不干活了，僵持间，陆老头发话让老婆子拿粮食，陆江辰坚持要给自己也贴两个饼子。


“我有地方藏，绝对安全，你要用钱就问我拿。”

她的粮食得让陆江辰吃，管喝稀粥，啃干饼子身体都熬坏了，童欣颜编了一套说词。

“陆江辰，你还记得娘吗？下午娘给我托梦，说不能让孩子跟着我们吃苦，给送了一袋粮食和面粉，还有鸡蛋和苹果，让我们吃了好好养孩子，她说以后会经常给我们送东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然就不送了。”

童欣颜从大箱子，拿出一袋十斤大米，十斤面粉和十个鸡蛋，还有两个苹果。

陆江辰看着炕上东西，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不确定问：“媳妇，真是娘送的？”

童欣颜瞪着他：“不然呢，我今天没出院子，我能上哪儿弄来这些东西。”

陆江辰憨憨笑道：“娘肯定是疼她孙子呢。”奶奶疼不疼不知道，老天爷绝对厚爱这孩子，她都是沾孩子光了。

“我们不告诉大姐吗？说不定，娘给他们也送粮食。”

“不行，娘说了，只给我送，其他人都不送，别人知道，娘就生气，以后不送了。”

她又解释一通，陆江辰将信将疑，没再刨根问底。

“媳妇，这苹果真好吃。”

她不爱吃苹果，不知道谁送的，这一箱苹果放冰箱快一个月了，现在有人吃了。

“你把钱给大姐夫了吗？”

“给了，大姐夫只要五块。”

他们现在有二百多块钱，一百二十克黄金，家里还有几个金镯子，小金条，她妈还给她攒了不少黄金，放父母家了，不然她可以少奋斗二十年。

次日，吃过早饭，童欣颜和陆江辰，去看大姐说的地主家老房子。

村西头，离牛棚不远，土坯院墙半数倒塌，两人进了院子，三百多平大院子，杂草丛生，三间小房，四间正房，屋顶茅草脱落了不少。

头几年有孤寡老人住，还修缮过，没人住不收拾，破败不堪。

大姐推荐这院子，因为这是夯土墙，比土坯砖更结实，老房子了，墙还是那么光滑结实。

修缮这个院子跟盖三间土坯房费用差不多，主要是这个院子大，还有一口老井，地窖不知道能不能用。

“媳妇，这里行吗？”

现在生产队空房，就剩这里和一处两间房小院。

“院子挺大，就是修起来花不少时间。”

“到时候让大舅他们多来点人，一个星期就修好了。”

“那就这里了。”

要有自己的家了，陆江辰很兴奋：“到时我多打点土坯，把墙都垒起来。

看男人兴奋跟个孩子一样，童欣颜笑道：“那就辛苦你了。”

出了院子，看见二赖子，和另一个好吃懒做青年进了牛棚，童欣颜和陆江辰跟着去了牛棚。

现在一般人家房间都没有锁，牛棚更是，二赖子直接进了老王他们房间，把炕上叠好被子掀开，又在屋里翻找了一遍，没发现值钱东西，衣服被子都是补丁摞着补丁。

“妈的，真丧气，那个老王，听说是沪市大资本家，一定有钱，不知道藏哪了？”

他们来了几次，就找到过一包桃酥，二赖子气得把墙上挂着，两件破衣服拽下来，扔地上用脚狠狠踩了几下。

童欣颜他们到时，看见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水桶和瓦罐都被踢翻了。

“二赖子，你们又来偷东西。”

“谁说我们来偷东西的，我们是来检查这些下放人员，有没有私藏违禁品，他们本来就是坏份子，吸人血的资本家和走资派。”

“他们是什么，自然有上面人管，你们这种偷盗行为，可是要被抓去劳改的。”


“对老二好点，现在家里还指望他。”

新媳妇进门后，陆老婆子感觉自己，胸闷气短，每天都在极力忍耐，骚狐狸，挣那几个工分，天天在她眼皮底下晃悠，她忍得好憋屈。

“我对他们够好了，以前佩云她们都没她气人，老头子，我这后娘太难了。”

看着搔首弄姿老婆子，陆老头心中一动：“知道你是个好的，一心一意为这个家，老二进山盯着点，我不信，他敢一点不交家里。”

大嫂房间，孩子已经睡了，听到老二夫妻又在烧水洗澡，何秀莲撇撇嘴，一个买来媳妇，假干净，非得烧水洗澡，他们都是擦一下。

何秀莲贴近男人，不安分摸索着：“白天老二房间有动静了，二弟妹叫的可大声了，没想到老二还挺厉害，给媳妇伺候的嗷嗷叫唤。”

说着话，手已经伸男人裤衩，她去抱柴，听到老二屋里可激烈了，脚步都迈不动了，听得自己都来感觉了，有回老二刚洗完澡，穿个大裤衩，她瞄见，老二包可大了，炕上肯定很厉害，今天在屋里，弄了两个多小时，老二才出来烧热水，还洗炕单和小绢布了，那块小绢布，早上她见老二偷偷洗过几次，一看就是擦那里的。

给玉米追完肥，又去田里薅杂草，直接用脚丫给禾苗松土，还有花生地，红薯地里的活，辽省气候好，地里种植很杂，每天都有干不完的农活。

童欣颜平稳保持四个工分，外人从开始的惊讶到习以为常，陆家人都不管，关他们什么事。

反正有陆江辰工分勾着，年底凑不够人头工分，自己掏钱补，不然分不到粮食。

陆江辰又进了一趟山，拿回来两只野兔，托大姐夫换了几张布票，童欣颜决定去公社买布做条裤子，她最好的裤子也打了一个补丁，最多的打了四个补丁，两个膝盖和两边屁股都打了补丁。

午饭时，听说她请假了，要去公社，后娘眼睛要喷火了。

“你本来工分就挣的少，现在还请假，你真是破罐子破摔了，童家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臭玩意。”

童欣颜安心吃饭，好像被骂的不是她一样，她现在脸皮越来越厚了。

“我也请假了，陪我媳妇去公社。”

都请假了，何秀莲也罢工。

“我腰疼得厉害，一会我得请假休息半天。”

都请假了，凭啥让她自己上工，陆秀丽说道：“我腰最近也疼得厉害，下午我也请假。”

一个个都想造反，不上工吃什么，陆老婆子把破桌子，拍得砰砰响，装咸菜碗都要掉地上，陆江辰眼疾手快接住碗，

怒斥道：“碗本来就少，砸碎了不得花钱买啊，你老眼昏花了，碗都看不见。”

童欣颜给男人一个鼓励眼神，干得漂亮。

陆老婆子气得，一口老血要喷涌出来：“请假的，今晚都没有饭吃，咱家没有粮食养闲人。”

浑浊眼睛盯着何秀莲，为了猎物钱，老二家的她忍了，大儿媳妇要偷懒，她绝不惯着。

何秀莲想硬气一回，老二和小姑子没有饭吃，她就不吃，她可以让自己男人，分一个饼子给她，不干活不出力气，一个饼子对付一下。

饭后收拾好，童欣颜和陆江辰，往平顶堡公社去了。

“媳妇，咱现在有钱有票，你今天看上啥就买。”

一共就二十五块大洋，敢大言不惭让她看上啥就买，勇气可嘉，这是男人的心意，童欣颜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