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爱的，皮蛋瘦肉粥。
六年来，她的恨，就像草上凝结的霜，化了又凝，凝了又化。
我曾看见她半夜守在我床前，说自己放不下仇恨，可也放不下爱。
也曾听见她夜里哭着说梦话。
“周远安，对不起！”
“周远安，我恨你！”
我心里很明白，她和我一样，困在爱恨中不得解脱。
这六年缝缝补补地爱，早就该翻篇了。
“星月，我们放过彼此吧！”我沙哑着出声，眼中沁出泪。
话音刚落，马星月一个巴掌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你有什么资格说放过！犯错的人就要一辈子受惩罚。”
我习惯了她突然的暴戾，只是木木地看着她的眼睛。
她突然低头，在我的锁骨上狠狠咬了一口。
温热又凶狠。
那不加掩饰的情绪几乎要隔着身体将我渗透。
“这一生，我都不会放过你的。”她这样说着，手却往下移动。
伤口的疼让我全身战栗起来，眼中的泪在她的恨意中渐渐干涸。
“咳咳......”门外的咳嗽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姐姐！姐夫没事吧？为什么关门？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姐夫不欢迎我，所以才这样。”
“可是，姐姐。你答应过我的，今晚要和我去城里......”
马星月犹豫了一瞬，从我身上爬了起来。
“不过一只羊而已，我再给你买一只代替就是！不许拿这个当借口去找阿鲁的麻烦。”说罢理了理衣服，转身出了门。
她偶尔的温柔，也在鲁卓航来了之后，彻底不复存在！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即使长得一模一样，也不是原来的。
我想伸手抓住她，可只看到他们驱车离开的身影。
马星月一夜未归，我知道，我该离开了。
谁知一大早接到医院冰冷的通知：
“您的女儿车祸受伤，情况危急，急需输血，请您尽快赶来医院。”
震惊与错愕瞬间将我淹没。
我的女儿不是刚出生就不幸夭折了吗？
03
去医院的路上，我给马星月打去电话。
质问下，她跟我坦白了当年的真相。
当年为了折磨我。
她谎称孩子死了，将孩子扔在福利院。
如今孩子出车
看见女儿正在墙上贴着彩色的卡通壁纸。
我轻轻抚摸着滑滑梯的边缘，指尖触碰的瞬间，仿佛还能感受到女儿的体温。
泪水无声滑落，我闭上眼睛。
“爸爸，看我滑滑梯！”清脆地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模糊。
我不需要知道孩子埋在哪里，因为我马上就要去陪她了。
最后看了一眼孩子们，我驾车朝着沙漠中心驶去。
那里是我们缘分的起点，也是我想要结束一切的地方。
马星月是第二天接到医院的电话的。
她胸有成竹的笑了，“手术是不是很顺利？”
对面却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
“星月，我找遍了医院都没找到周远安！可他留下两份文件，你快看手机……”

”
“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摔下来。”她居高临下瞪着我，厌恶地拧着眉毛。
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秀恩爱，我自嘲地笑了笑。
“周远安，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我沉默地吞下喉间的猩甜，冷眼看着两人。
“谢谢你，你们！”
“他这么好心想让我活动一下筋骨，我当然要感谢他。”
反正哪怕鲁卓航是要我的命，她都会要我死得好看点，免得吓到他。
鲁卓航骑自行车破了点皮，她逼我给他输血：“你也就这点用处。”
哪怕是养了三年的猫，也被她扔下悬崖，只因鲁卓航猫毛过敏。
就像现在，我的胳膊一直在汩汩冒血。
马星月却视而不见，她眼里只有鲁卓航。
鲁卓航上前看了一眼，就眩晕般地退后几步栽倒在地上。
她立刻心疼地扶起他，拍掉他身上的泥点，仔细地全身检查没受伤这才放心。
“阿鲁，你晕血，离这个晦气玩意儿远一点，万一受伤了可怎么办！”
“星月，帮帮我，我受伤了！”我难受地向她求助。
可她却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的带着鲁卓航走了，任由我躺在夜里会有狼出现的草场上自生自灭。
风里传来她和鲁卓航两人的对话。
“姐夫还真是装呀！不过从羊背上甩下来破了点皮，恁是在地上躺这么久。”
“演技可真是好，我差点都要信了。”
“他一向这么爱演，当年害死我爸妈也是装得无辜得很的样子。”
声音越来越远，我在痛苦中晕死过去，醒来已经是傍晚。
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我瘸着腿回家上药。
刚打开家用急救箱，鲁卓航来了。
他一脚踢翻医药箱，随后无声地躺到地上，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这一招他已经用了很多次，可不管多么蹩脚的陷害，马星月依然会相信他。
果然，马星月不分青红皂白，将我锁在羊圈。
整整三天三夜，没有一口吃的，没有一口喝的。
隐约中只感到自己被搬到一个温暖的床上。
半梦半醒之间，就听见了那让我生不如死的对话。
“我只惩罚他99次，已经很轻了！”
过去的六年，我一直默默地承受着马星月的恨意
祸，医院血库告急，这才找到我。
“六年呀！马星月，你瞒得我好苦！”
马星月语气平静得可怕：“你害死我父母，导致我唯一的妹妹和我反目成仇！”
“你要我看着害死我父母的仇人在我身边幸福的生活？我做不到！”
“我要让你也尝尝失去家人地痛苦与孤独！”
字字句句如铁锤砸中我的心，我脚步踉跄，一路跌跌撞撞冲进了医院。
可医生说我身体素质太差，不愿意抽我的血。
女儿小小的身上插满了管子，在病床上显得那么无助。
“爸爸来晚了……”我颤抖着握住女儿冰凉的小手，泪水在脸颊上滑落，我用力擦去，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转身趁护士不注意偷了针，抵在我的大动脉上。
在护士们的惊呼中，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求求你们，救救她吧！抽我的血，我是O型血，抽干都可以！”
护士们面露难色，却不敢再耽搁，颤抖着开始抽血。
一千…两千…五千…
悲痛之中，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医生遗憾地告诉我，女儿抢救无效死亡。
她本该是我的小公主，被我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
可她却到死，都没见过亲生父亲一面。
我悲愤不已，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步挪向医院的太平间，只想见女儿最后一面。
可他们却告诉我，女儿已经被拉去火化场了！
我如遭雷击，心中一片空白。
当我冲到火化场，正碰见工作人员要将女儿推进焚烧炉。
我声嘶力竭地喊道：“住手！快停下！”
鲁卓航冲上来拦住我，脸上带着轻蔑的冷笑：“你怎么没有一起被撞死，真是可惜。”
“你休想尸检来陷害我，这个死丫头是自己冲出来撞上我的车的，真是可惜我的新车了！”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过来。
鲁卓航就是那个肇事司机！
“你还我女儿！”我怒吼一声，全身的力气汇聚到拳头上，朝着鲁卓航狠狠砸去。
他躲闪不及，脑袋重重磕碰在石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就在这时，身后一股大力将我猛地推了出去。
是马星月。
“火化也是为了她好，难道你想见她被法医
拆得七零八落？”
“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地毁尸证迹！”我勉强扶着墙站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要怎么惩罚我，我都接受，可那是我还没来及抱一抱的孩子呀！”
我死死拽住女儿的棺材，声音嘶哑难听：
“她是个可爱的女孩，穿上粉色小裙子，一定像个芭比娃娃……”
从前恋爱时，她总是满怀憧憬地畅想婚后的生活：
“我想生个女儿，儿子太淘气。”
“女孩乖巧！我会给她买漂亮的粉色裙子，每天都打扮得像个芭比娃娃。”
可如今，我们的孩子，连亲生父母的面都没能见上一面，就去了另一个世界。
“这是意外！没人想的……”马星月下意识看向焚烧炉。
鲁卓航察觉到了马星月的犹豫，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都怪我！一心惦记姐姐，没看到乱闯红路灯的孩子。”
“可孩子这么小，就被开膛破肚尸检也太可怜了！”
我却没注意到鲁卓航的这番“表演”，满心满眼只想着要留下孩子的尸体。
“放过孩子，我立马净身出户，我什么都不要。”我几乎是恳求地看着马星月。
马星月眉头猛地皱起，眼底愤怒与震惊交织。
她咬牙切齿，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意：“你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
“轮得到你来选？”她双目充血，死死盯着我，仿佛要将我撕碎。
“立刻火化，不用等吉时了！”
一瞬间我像是失了全部力气，
只愣愣地看着熊熊烈火燃起即将吞没孩子。
我本能地冲上前想阻止，却被马星月扔过来的骨灰盒砸中。
一缕鲜血缓缓从我的额头上滑落，温热而刺目。
我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喉咙里涌起一股腥甜，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倒了下去。
马星月愣了一瞬，下意识地过来搀扶我。
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你怎么不知道躲……”
04
昏迷中，我好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那里的马星月不再恨我，她的笑容温暖而明媚。
那个从未见过我们的孩子，健康在我们身边长大。
粉嘟嘟的小脸，眼睛像两颗闪亮的星星。
我们一家三口在牧场过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