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小说 女频言情 漂洋过海成就霸业完结文
漂洋过海成就霸业完结文 连载
漂洋过海成就霸业完结文 神剑武林客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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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剑武林客

    男女主角分别是孟昭德宇久的女频言情小说《漂洋过海成就霸业完结文》,由网络作家“神剑武林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孟昭德离开菊屋时正是夕阳西下炊烟袅袅,对于一天没吃什么东西的孟昭德简直是一种折磨,尤其是3月份,春初青子鱼刚到,满街的烘烤味道让孟昭德一步三摇步履蹒跚,走大概十家的距离就已经做了八顿吃鱼的白日梦了。“京都果然不同别处,若是寻常地方,哪有百姓家吃得上鱼肉的!”就这样走走停停,拐来拐去,孟昭德不知怎的就拐到了一处狭小的民巷里,这里终于再没有烤鱼的味道困扰他了,可是铺天盖地的恶臭味却迎面而来,原来这里的家家户户都把垃圾堆在门口,而且什么都有,多久的都有,其中尤以烂菜叶子什么的给人打击最重,可是这里的人好似不觉得,就在孟昭德恶心的扶墙而吐时,对面一个老婆婆还是开门出来没事人似的把一大筐垃圾接着倒了。孟昭德亲眼目睹这一切,不禁摇了摇头,都说九...

章节试读

孟昭德离开菊屋时正是夕阳西下炊烟袅袅,对于一天没吃什么东西的孟昭德简直是一种折磨,尤其是3月份,春初青子鱼刚到,满街的烘烤味道让孟昭德一步三摇步履蹒跚,走大概十家的距离就已经做了八顿吃鱼的白日梦了。“京都果然不同别处,若是寻常地方,哪有百姓家吃得上鱼肉的!”就这样走走停停,拐来拐去,孟昭德不知怎的就拐到了一处狭小的民巷里,这里终于再没有烤鱼的味道困扰他了,可是铺天盖地的恶臭味却迎面而来,原来这里的家家户户都把垃圾堆在门口,而且什么都有,多久的都有,其中尤以烂菜叶子什么的给人打击最重,可是这里的人好似不觉得,就在孟昭德恶心的扶墙而吐时,对面一个老婆婆还是开门出来没事人似的把一大筐垃圾接着倒了。
孟昭德亲眼目睹这一切,不禁摇了摇头,都说九州渔民最惨,天天青盐腐皮肤,烈日晒骨头,海水虾子鱼三样,辛苦要人命,多少人皮肤不到中年就被反复折磨沤烂了,可是没想到今天走到京城了才发现,号称天下富足的地方也有比九州渔民更差的生活环境,估计这就是战国的真相了,虽然英雄地风云地豪杰辈出,可是剥掉这些虚荣的外衣,剩下的竟然是身在京城的百姓也要活在垃圾堆里,这是何等的讽刺呢。“今日方了解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哪里臭,我家前垃圾臭还是人心都臭了!”正在倒菜的老婆婆听孟昭德这么说,撇了撇嘴。孟昭德大奇,忙上前去鞠躬问道,“老婆婆教训的是,正是富贵人家人心臭了百姓才受苦的。”
“哎呀呀,不要和老太婆在这里咬文嚼字了,你又不是黑田老师,老太婆只听他的课。”说罢老婆婆转身回家,只留着孟昭德一人站在原地默默念叨着,“黑田...黑田...黑田...一个老婆婆也知道人心臭的道理,这个黑田老师不简单!”
可惜,正待孟昭德动了去访访黑田老师的脑筋,他肚子里的轰轰战鼓擂就摧毁了他这一决定,昭德脑袋一阵眩晕,摸了摸前胸贴后胸,只能对天苦笑道,“人都说无钱不能行,我看是无食不能行,有碗饭吃给我1000贯无意义,没人卖碗饭给我就是扛着10000贯我也扛不动。”
忍着浑身的颤抖,孟昭德勉强在一处矮墙边坐下,好在已经避开“恶臭一条街”了,虽然还是饿的难受可总比臭的熏饱了好。就在这时,有一双细嫩的芊芊玉手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鱼汤伸到了昭德的面前,孟昭德一愣,马上把大碗接了过来,咕嘟咕嘟猛喝了几口,一股热流瞬间滚满了他整个身体,好一阵舒服。
“谢谢你!可是救了命了!”孟昭德舔干净了碗里的最后一点油星,胡乱擦了擦嘴才想到要感谢人家的救命恩。抬头一看才发现,端汤给他的竟然是早上才见识过的“国民第一偶像”阿润姑娘。孟昭德连忙站起身来,正了正衣冠,深深的鞠了一躬,借着鱼汤入肚很有底气的大声说道,“谢谢阿润姑娘的恩情,这一碗鱼汤救了小人的性命,将来我会用百倍千倍的还给你!”
“嘻嘻...”阿润显然是被孟昭德这正色的样子逗到了,只见她玉手轻掩脸面噗嗤笑道,“算了吧,你给我一千碗鱼汤不把我撑死啊,我还想多跳几年舞呢,可不要被鱼汤灌的水桶腰磨盘肚子。”
阿润的笑容就好像一股清泉一般,几天来难见笑容的孟昭德也被她的笑感染,本来疲劳的精神突然充足了电一样顿时满身是劲,“不要紧,一天喝不完,就一年,一年喝不完就一辈子...阿润姑娘的恩情我愿意用一辈子来还。”
“咯咯咯...你这个人啊,真是荒唐了,难道我这辈子就指望着喝鱼汤喝到死吗,好了,你一个堂堂男子汉,不要这样发牢骚了,让我那些在边上的练舞的姐妹们都笑话了,喝完了是吧,那我可就走了,你要加油哦,堂堂男子汉,振作点,下次不要让我看见你再坐在这里乞讨了,如果有机会,我不要一千倍,只要你请我一碗你自己工作赚钱买到的鱼汤就好了。”阿润摇了摇头,好像看着一个混吃等死的小乞丐一样看着孟昭德,无奈的笑了笑端起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没想到她到当我成为乞丐了!”孟昭德低头看看自己的一身打扮,苦笑一声,是啊,如此狼狈不是乞丐又是什么呢。再往西南的空地看去,真的有一群舞者在那里翩翩起舞,之前饿的头晕脑胀都没有注意,他便这样靠着墙看着舞者们的练习慢慢的睡去,中间还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有大米饭,有热乎乎的酱汤,还有一个依稀的人影,袅袅婷婷婀娜多姿,身边的景象不停的变化,一会是金黄的稻田,一会是整串整串晒好的鱼干,梦里有孩子读书时兴奋的表情,有老伯伯老婆婆满足的笑容,还有夫妇两个依偎在一起永远不用再分开的情景,最后,丁大人的身影竟然也出现了,不是带着锁链扛着重枷而是如以前那样身穿朝服一身正气,他慈祥的看着昭德笑,就好像每天走进书房看着昭德笑那样,笑到后来,丁大人的脸慢慢的模糊了,慢慢的淡去了,就这样不知道多久,等到又一个图像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一位拾荒的老爷爷把孟昭德摇醒之时。
“小伙子,怎么躺在这里,不要被冈引或者巡查看见了,他们会抓你坐牢的。”
“哦,谢谢老大爷,我这就离开了。”孟昭德连忙站起身来,这个关键时候如果被兵丁抓走就完了,好在一碗鱼汤有功效,他现在身体有些劲了,拱手一问,竟然真的睡了一夜了,孟昭德暗自思量,昨晚上瞎逛,一个时辰才溜达到这里,现在回去轻车熟路,估计一盏茶够了。辞别老大爷之后,孟昭德赶紧上路,一路小跑着就奔菊屋去了,哪知到了菊屋附近竟然看见全副武装的兵丁把守,孟昭德连忙躲在一旁细细观瞧,看兵丁头盔上墨绿色圆日形家徽,这些兵竟然是足利家的军队,这是怎么回事,昨日细川大人才来京城接待三位关东使臣,今天足利家的军队就包围菊屋,孟昭德心中暗叫不好,太原禅师不知道怎么样了,想到这他连忙四处张望,看到旁边围观的人里竟然有池田屋的小伙计,他赶紧过去把他拉在一旁问道,“与助,这里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哦,孟客官,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今天早上有军队从阪本城出发,到这里就立刻包围了菊屋了。”
“那么菊屋里的人呢,有没有消息说菊屋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没有说,不过细川藤孝大人刚才怒气冲冲的跑出来了,说是怎么搞的,怎么搞的就走了。”
“好,我知道了,多谢你,与助。”孟昭德谢过与助,隐在人群当中,心中默默思量,细川大人刚才恼火估计只有两个原因,第一,他和将军家的军队是来抓东海使臣的,他不满意,可是将军不听,所以他发牢骚,第二,将军家的部队开进京城包围菊屋他赞同,但是不知道怎么了太原禅师或者谁或者所有人都跑掉了,他懊恼,这么看,首先将军家和武田北条今川翻脸了是必须的,至于细川的恼火原因他不能肯定,只是如果是因为细川闹情绪那么他毫无办法,如果是因为太原禅师或者谁逃离了,那么他出仕就还有三分之一的机会,想到此,昭德主意大定,一路躲在人群之中向着阪本城的方向走去,这样一路下去,出了京之町,直到再过一个山头就看见阪本城的时候,孟昭德惊喜的在路边的一座小茶棚里发现了太原禅师的身影。
“父亲!”孟昭德快步奔了过去,噗通跪倒在太原禅师面前,磕了一个响头。
“哦?”太原禅师一愣,立刻恍然大悟,赶忙站起身来说道,“好了,全家都等你了,走吧。”
孟昭德起身随在太原禅师身后,还有禅师的仆从护卫侍女一行七八人默默不语顺着前面的岔路,朝着阪本城的东方走去。禅师和孟昭德心中互有思绪,都不说话,如此步行了三五里后,才在前面路口一辆马车前驻足,禅师一指马车,招呼昭德道,“上车,”孟昭德微微鞠了一躬,扶着禅师先上了车,然后自己也登了上去,车夫也不答话,似乎早知道目的地一样,看见二人上了车坐定,便扬鞭当空一抽,马车缓缓起行,顺着东海的方向行驶而去。
禅师在车中撩开窗上的挂帘,看着背后的路上一个行人都有没才缓缓卧倒,笑着对孟昭德说道,“儿子啊,你是怎么找到老衲的?”
孟昭德呵呵一笑,在车内跪倒,再行了一礼,然后才坐起说道,“大师,您乃是当世高人,一个区区的昏聩将军怎么可能算计到您呢,所以我想,您势必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那么我年轻腿脚好,紧赶几步还是能追上的。”
“哈哈哈,好狂妄,你可别忘了,他好歹也是当世的将军阁下,足利幕府的掌权人,你这么讲话不怕他治罪啊!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在这条路上的?”
太原禅师招手孟昭德坐近一点,回身取出了自己的珍藏茶碗新田肩卫,揭开盖,里面竟然盛满了热气腾腾清香的绿茶,他倒了一杯给昭德,昭德谢过后继续说道,“其实很简单,细川大人主持这次包围菊屋事件,不论他是大胆也好还是不愿意和大名家闹翻也好,我相信他的策略一定是围三路放一路,至于我为什么选择这一路,呵呵,其实道理很简单。”
“哦?多简单,说说看。”
“因为这条路离着东海最近嘛!”
“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太原禅师没想到孟昭德是这么考虑的,不由一呆继而捧腹大笑,“对对对,其实事情往往都没这么复杂,倒是老衲庸人自扰了,老衲还真的琢磨很久担心你能不能在这里找到我,亏老衲自己还是个学禅的,失败啊!”
“禅师大人您是智者千虑,小的我才是灵光一现,只是小的有一事不明,还望大人指点。”
“哦?你这个鬼机灵还有想不通的,说了听听吧,不过你刚才跪地叫爸爸的招数很巧,我都没想到你能顾虑到这点。”
“大人夸奖了,细川大人放您和几位大人一条生路是我个人的猜测,所以,我见到您后,是提防他的追兵耳目也好,是为了不给他在将军那里留下把柄也好,总之隐藏身份对咱们百利无一害,至于父亲嘛,呵呵,大人您的侍女如花似玉,您又是端坐长椅稳如泰山,我若是小儿子,她若是续娶妻房,您则是老爷,这应该是陌生人最快能接受的身份了!冒昧决定,唐突了,还望大人见谅。”
“哈哈哈哈哈,不必不必,老衲这辈子最欣赏的就是聪明人和善良的人,我希望你两者兼备才好,至于大人嘛,你不要再叫了,大街上都知道喊我父亲了,怎么上车就要改口,咱们到东海还要十天半个月的,你不怕没出敌人的地盘就被人识破啊!”太原禅师拉过孟昭德的手来,慈祥又略带打趣的和昭德说道,昭德听完恍然大悟,激动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大...大人...不!父亲大人在上!受义子孟昭德一拜!”
太原禅师连忙扶住昭德,止他行父子大礼,“好了好了,我半个世俗半个出家人,这些俗礼我不稀罕,我只是稀罕你这个难得的人才,希望你将来能够继承我的衣钵,把我的才学发扬光大...好了好了,老人家嘛,就是容易胡言乱语,你说吧,不是一事不明吗?”
“对,其实也就是这次的事件我不明白,父亲大人您看,东海的今川大人在朝舟举足轻重,武田家的信玄公武霸甲府,北条家虽然在三家看似军力最弱,可是毕竟雄踞小田原城多年,足利义辉不错年仅16,但我听闻他乃?原卜?的得意弟子,除了习得香取神道流精妙剑术之外还在政治方面颇有造诣,如果他真像传闻说的这么厉害,那又怎么会傻到一口气得罪三个大大名呢?”
“呵呵,孩子啊,其实原因就在你刚才说的话里,你想,他是个武艺超群的人,所以心性必然高傲不服输,他在政治方面颇有造诣,那么他必然不能忍受将军家的实力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这样的性格这样的才华你说他会怎么做?”
“......他会重振将军家的雄风!就需要一个大事来为自己赢得起步的声望!”
“聪明,而且这样的剑豪绝不会出手小气,他要做就一定会做的彻底,也只有一举收拾东东流三个大大名才是他所认为够资格的事件。”
“其实我大概能猜到这一层,可是我总不相信围攻菊屋对将军家有什么帮助,毕竟...父亲大人,毕竟能抓到的也只是咱们一家而已,只是数十个今川家臣中的一个而已啊?”
“哼哼,我也猜到了你想不通就是这点,孩子,今天为父就给你上第一课,就是你以后会经常用到的,借力打力。”
“哦?请父亲大人明示!”
“好,咱们先说起因,将军家突然对我们动手,你不明白为什么,其实在大前天之前我也不明白,但是大前天咱们家的忍者给我送来了一条绝密情报,长野业正已经正式宣告天下,他响应其父的遗愿回归上杉一族,向春日山的长尾家投诚了,武田家东方战线全面告急,有传闻长尾家已经迅速起兵准备南下通过长野家直取武田居城蹴鞠山城,所以我料定,将军家的这个剑豪大名会抓住这个机会联络长尾家,以朝舟的名义给长尾下达对武田的讨伐令,并且拿住咱们三个,孩子你别忘了,我是咱家的军师,真田大人是武田家的步军指挥,北条纲成更是如今北条家西陲领主且为军中第一战将,如果我们三个都落入将军手里,试问有谁能够统领三家部队抵抗长尾景虎这个越后之龙呢!”
“就是说,里应外合,政治军事齐下手,长尾家打算一举歼灭三家大大名!”
“对,哼哼,不过这个将军年轻,长尾大名离得又远,诸事应变皆不及时,所以我抓住这个机会,已经请纲成大人和真田大人于前日先回了,想来不出五天他们就能集结队伍抵抗长尾,至于我,我故意等到将军部队开进京之町才于菊屋撤走,”说到这,太原禅师喝了口茶,歇了一阵接着说道,“就是因为我要借力打力,这个将军胆敢招惹咱们今川家,如果一次不给他收拾了,将来等他长大了成熟了势必会更麻烦,所以,我非要他出兵了才撤,就是要用他们自已的行为给咱们今川家一个制裁将军的理由!”
“就是说,父亲大人,咱们有一天要对将军家用兵?”
“呵呵呵,孩子,政治的最高智慧是战争,但是不一定是自己家参与的战争,所以我们还要借力打力,如今将军家出兵会造成几个后果,第一,暴露他本来就疲弱的军事实力,第二,给了咱们今川家制裁他的理由同时也让近畿附近的所有大名对将军都有提防,毕竟拥有数万军队的大大名他敢惹,万余人马的小大名他更不会放过了。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敢在近畿用兵,天皇将不会再支持他,近畿的百姓也会怪罪他,这个将军此次赌博下手狠但是输了,所以他就要输掉全部,孩子,你记住,这就是政治最大的特点,每一个参与政治的人都是在赌,不过赌的是命,像将军这样,赌输了所以命没了,为父可以断言,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年,这个剑豪将军将会死于非命而足利幕府势必从历史上消失!”
“嗯......孩儿明白了,那么岂不是天下会乱上加乱!父亲大人,那咱们应该怎么做?”
“不急,不急,孩子,有时候人是要忙里偷闲的,来来来,这是上好的明朝茶,咱们尝一尝吧。”太原禅师倒掉了孟昭德面前已经凉掉的茶,又倒了一杯新的,昭德端起茶碗,一闻正是熟悉的味道,心绪再次起伏不定,真没想到在异国他乡还能喝到祖国的绿茶,“毛尖...”
“哦?孩子,你小小年纪竟然懂茶,来,咱们父子二人共同尝尝吧。”
昭德点了点头,轻轻的把茶碗放在嘴边,父子二人相视一笑,共同沉浸在了茶的香甜温暖之中,孟昭德知道,他终于走上了一条武士之道,一条能够有机会掌握天下命运之大道。

“哦呦!你看看,孟大人啊,我都忘了让您进去了,快快快,我可是第一次带兵,呵呵,还没有自己的主帐呢,孟大人您一会别嫌弃我的帐篷小啊!”木下藤吉郎看出来孟昭德走神了,连忙手舞足蹈的引回来孟昭德的思绪,拉着孟昭德的手就往营里去,孟昭德就任由他拽着,心中还在想着日后见到信长时的样子。
两人来到营中,木下藤吉郎的主帐果然破旧,就是普通士兵的帐篷,只不过这个只有他一个人住而已,孟昭德与他进入帐内,大家分左右落座,孟昭德刚要说话就见木下藤吉郎从他那边的小几低下取出了一个小包袱,神神秘秘的拿着包袱爬着就过来了,孟昭德也不知道是什么要紧的宝贝赶紧凑过去看,只见木下藤吉郎里三层外三层的打开了包袱,里面竟然是两根腌萝卜,孟昭德心想这是什么意思,藤吉郎就说道,“大人,这个是俺娘和俺弟弟自己种的大萝卜,可好了,今晚上别走了,咱们俩喝一点如何,就着这个腌萝卜,呵,味道可美了!”
孟昭德连忙接过藤吉郎手中的腌萝卜,轻轻的闻了闻,果然一股醋香味扑鼻而来,说实话,东流的饮食习惯和天朝太不一样了,孟昭德用了5年的时间才彻底明白了东流菜中的什么是什么,也习惯了喝一碗浓浓的酱汤,就上一点刚摘得的青菜或者海里的鱼鲜,囫囵一碗米饭就算完事,可今天,一根长长的腌萝卜让他对天朝的回忆再次夺门而出,好似泄闸的洪水一样瞬间都涌了出来,丁大人在的时候,他最喜欢吃咸菜了,严嵩诬陷大人是贪污腐败,殊不知他天天和大人一起用餐,早上就是腌萝卜白粥和馒头,有时候咸菜的品种换多几样,大人还是爱夹这腌萝卜,每时还不忘摸摸孟昭德的头说,“萝卜啊,顺气!提神!”
想到日夜操劳研究军情的大人,孟昭德眼眶不由得湿润了,木下藤吉郎一见,连忙接过萝卜,大声的说道,“这个老太太啊,肯定是辣椒油放多了,熏着了,孟大人?”
孟昭德连忙擦了擦眼睛,摇摇头道,“没没没,就这样挺好,我是想起了好久没吃过这样的腌萝卜了,有劳木下大人的母亲了,今晚上我就托您的福,要尝尝伯母的手艺了!”
“好好好!你等着,我张罗他们开饭,呵呵,咱们尾张就是产米,今天让你尝尝全东流最好吃的大米饭!”
说罢,藤吉郎就出帐张罗去了,不一会,两个兵丁跟在藤吉郎身后进来,手里都托着托盘,在孟昭德面前放了一个在藤吉郎面前放了一个,孟昭德一看,立着的一个小盅里面是清洲产的浊酒,边上是一碗大米饭一碗酱汤,再边上一个白瓷的小碟子里面,是10片切好的腌萝卜,还有一个长盘子上面是烤好的秋刀鱼。孟昭德用筷子捅了捅鱼背,鱼瞬间就受力碎开,扑鼻的香气卷上长空,孟昭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赞叹道,“好香啊!”
“是吧!”那边的藤吉郎已近大块朵颐起来,看见孟昭德赞叹显得很自豪,“这是幸助做的,他是我一村的玩伴,打小就搞这些料理什么的最在行,我给他推荐到大人那,大人就让他当了随军厨子,呵呵,他做的饭我最爱吃了,哎,孟大人,吃啊!尝尝腌萝卜!哦对!我先敬您一个!”
孟昭德又客气了一番,才端起酒杯二人一饮而尽,之后昭德便端起碗筷,也默默的吃了起来,一筷子夹到秋刀鱼上,心中不免感慨万千,是啊,又一个8月快到了,去年的秋刀鱼马上就吃完了,立刻渔民们就要捕捞新的秋刀鱼了,不知道还要过多少个秋天,他才能马放南山一尝天下太平的滋味啊!
少时二人吃完了饭,藤吉郎命令撤下了餐具,孟昭德表达了对藤吉郎款待的感激之情,藤吉郎又谦虚了一下,突然命令左右包括帐外的卫兵全部撤去,刚才还表情丰富的一张脸突然变得严峻起来。“孟大人!咱们私交尽到了,现在说说公事,你松平家和我织田家乃是世仇!你来我尾张要干什么!”
孟昭德心中一惊,这个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于是立刻摆出了一副外交的架势,不卑不亢的说道,“木下大人,你尾张和我三河多年交恶,黎民百姓死伤无数,而双方并没有占到任何好处,今日我家大人重占冈崎恢复松平旗帜,绝对不会延续过去和尾张对敌的态度,相反,我们希望能和织田家荣辱与共,为你们挡住东海和甲信的一切强敌,全力支援你们扫平美浓,完成信长大人的上洛梦想!”
“哼哼!说得好听,我们家兵强马壮猛将如云,你们凭什么和我们谈同盟,我们织田家需要你们的帮助吗!”
“木下大人此话差矣!试想,织田家几代当主哪一位不是文韬武略经天纬地之才,前后数次和我们三河作战不也没有得到好处吗,三河人民的骁悍贵国不也都见识过了吗,你织田家不错兵强马壮,可是我家呢,元康大人带2000三河子弟兵出战鸣海城,一个来回部队就上涨到了5000有余,回冈崎后,三河有志之士又纷纷投效,1个月就聚集了人马上万,而且今川义元当初拨给元康大人的5000骏府兵也没有回归骏河,都让在下略施小计留下了,这样算,我方在冈崎城下就有足足20000人马!这难道不是兵强吗?这些兵难道不足以一战吗?另外,我家大人从小宽厚仁德,又托上代主公之福,三河旧臣对大人不离不弃,如今我们家文有本多正信,酒井忠次,武有神原康政,鸟居元忠,本多忠胜,这些大人哪一位不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员,这难道不是将广吗?有他们团结在我家大人身边,我三河势必日益强大足以傲视一方!但是我家大人感念小时候在清洲城和信长大人相处时的美好感情,发誓绝对不和织田家用兵,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表达我家大人对织田大人的一片诚意,如果木下大人和你家大人不能理解,那么我立刻就回返三河,绝对不会怪责织田大人,不过话说在前面,如果织田大人有一天放弃上洛要来东海决一雌雄的话,我三河20000战士势必严阵以待,到时候在下不才还要站在第一个等着贵军的造访!”
“好!我承认,你三河兵马强健,那又如何,你夸下海口,说要替我家主公保护右翼安全,你做得到吗!武田信玄之强连上杉谦信都不敢小视,北条家财雄势大和今川又是同盟,任何一家有事都要互相呼应,你如果防御不住怎么办,我主公那时候远在京畿,难道还要回兵救援你吗?你这到底是要为我家主公守门还是要拉我家来给你做个保护呢!”
“木下大人又说错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不知道三家同盟传的多么神奇,最起码我看不出,当初我在今川家时候,曾出面为武田家和上杉家的战争调停和解,就在那么关键的时刻武田信玄都要把我当成诱饵使谦信公松懈好大军掩杀,当时今川义元大人尚在,信玄就不在乎误杀我这个今川使节,今天的今川家,家督乃是氏真这个信玄的后辈,他还会把今川家的同盟之谊当回事吗!天下众人谁不知道信玄早有上洛之心,他中不能攻入尾张上不能打入越前,难道就不会下取东海上洛吗,那么他还能保护今川家这个小盟友吗,总有一天他一定要攻灭今川的!至于北条家,不错,他们是百年豪门,可又怎么样,氏政这个人没有雄才大略,要不是北条幻阉和北条纲成二位我看北条家早就被伊达或者别的大名拿下了,至于北条家这二位顶梁柱,也不过是守国有余出击无门,幻阉年纪大了,纲成则一直被氏政猜忌,北条家内部不和也势必灭亡!放眼望去,如今的东方,兵强马壮人才济济内部团结的只有我松平一家而已,如今的我们愿意和织田家同盟结为友好,木下大人你如此天资聪慧之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其中的利处呢!”
“嗯...就算你说的,我织田家现在目的就是全力上洛,我们是需要一个坚实的盟友,可是为什么我们不找上杉家或者伊达家呢,就是近在咫尺的北田家或者京畿的三好家都是和我们实力相当的盟友,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找你!”
“木下大人啊!如果你家主公找了这几位当盟友,织田家覆灭不晚了!”
“孟大人!你大胆!敢诅咒我家主公!”
“木下大人!你请听我慢慢说!首先,上杉家绝对不行,上杉家乃是关东管领,地位不同,如果你家与之同盟,势必不是同盟而是依附!而且上杉家和武田家激斗正酣,如果你家与之结盟,势必一定得到武田家这个敌人,可是我家不同,我们并没有对武田宣战,咱两家结盟不会引起武田的怀疑。再说伊达家和北田家,一个太远一个太弱,至于那个三好家不错很是强盛,松永久秀也是一员猛将,可是他们两个都是狡诈之徒,一个个谁也不服谁,而且刚刚放逐了将军阁下,这样心怀鬼胎臭名昭著之辈,如果你织田家和他们家结盟,我看,从道义上你们已经败了,从运数上你们也就败亡不远矣!”
“嗯...孟大人所言有理,只可惜我始终担忧,你家大人就算心胸豁达,家臣又当如何,几大家族各个根深蒂固,如果他们嫉恨当年你我二家战恨,一定要兴兵报仇,那我家当如何抵御,上洛之后我后方空虚,如果不得一个内部团结的势力倚为后盾,我家始终不能放心用兵京畿。”
“果不其然!”孟昭德心中暗笑,区区500人何以阻击斋藤大军,这木下藤吉郎无有军功但是却为信长身边宠臣,他的到来说是为了战事倒不如说是变相迎他孟昭德的,试试口风谈则谈,不能谈则击之,信长这个狐狸果然狡诈,好在自己心中明白,藤吉郎也不是糊涂人,不然自己就要深陷500战刀之围了,至于这最后的证明自己家永护织田家的决心,看来是要谈谈人质了,没想到,松平家刚刚光复三河,又要做出送人质这样的举动了。“木下大人,区区不才,只是松平家一使者,所说之事都是本家大人和在下心中所想,想来已经是阐述明了,至于木下大人担心的我家内部不稳,我倒是有个办法,就是要木下大人和你家大人择选一人作为人质,长居清洲城,这样可保我两家联盟永固,绝不会有所异变。”
“哦?为何?孟大人说说看!”
“其实木下大人所担心者,我家大人也曾想过,至于本家几大家族的蠢蠢欲动,我看报仇还在其次,为本家尽忠多得些土地人民才是实惠,归根结底就是为了我松平家的利益而已,如果我松平家愿意送出人质,不论是家臣还是大人的子嗣,都和本家息息相关,那样我松平家内部几个欲战之将必不会轻举妄动,因为再大的利益也总不如自家人安危的重要,且,就算他们执意要进兵,我家大人也可以用人质这个借口制裁他们,不但稳定内部也不会伤了人心!至于此事贵家如何裁定,还要看木下大人回去后如何回复织田大人了!”
“好!既然孟大人为了我两家之事能够推心置腹,我藤吉郎也不是糊涂人,这次回去就是在大人门前跪上三天三夜也要求动大人,让我家大人同意和松平家联盟!”
“哦!那就拜托大人,昭德先在这里替三河百姓谢过大人您了!”说罢,孟昭德噗通跪倒,心中长松一口气,三河西面十年无战争估计可盼了!木下藤吉郎赶忙将孟昭德掺起,大赞道,“三河有孟大人这样的能臣,何愁松平家不旺,在下一定要竭尽所能,说动我家大人,今后我家东面就靠松平大人和孟大人您同心协力,替我们操心了!”
1560年7月,斋藤家援军抵达,木下藤吉郎500人马连退三阵,引斋藤家大军本阵深入尾张地界,果不出孟昭德所料,此500军士只是疑兵,真正一支劲旅在前田利家,佐佐成政等母衣众率领下秘密潜入美浓,10日内,连破美浓屯粮大寨十余处,烧毁美浓半数以上存粮,到了8月,天日见暖,斋藤家大军酷暑下不能战,且被回兵尾张的母衣众和木下500兵士以及小牧山附近柴田胜家兵团三面夹攻,大军折损过半之后沿北路退兵,此次尾张攻防战织田家大获全胜,而顺利回师的木下藤吉郎也秘密启奏织田信长,君臣二人商定之后,织田信长召开茶会,就在茶会上突然宣布了和松平家的同盟决议,并要求松平家立刻送元康长子松平信康来清洲城为质,此称“茶会之盟”,外人则称为“清洲同盟”。至此孟昭德一行才在两个月后返回了三河,面见松平元康(竹千代),到了1560年10月,在护卫大将鸟居元忠和使者孟昭德的护送下,尚在襁褓之中的松平家长子信康抵达清洲城,开始了其屈辱惊险而又短暂的一生。

坐落在骏府城二之丸的原太原雪斋禅师宅里,它的新主人孟昭德正沉吟不语的把玩着手中的茶壶,身边的山下政文不发一语,他知道这是他家大人的习惯,尤其是他的兄长那位孟昭德手下第一战将山下政虎出征前千叮咛万嘱咐过,千万别在孟昭德沉思的时候打断他。刚刚完成学业回归孟家的山下政文谨记其兄的吩咐,就这么坐在孟昭德身边,1个时辰动都没动过。
“天空丸,你说...如果君主没有容人之量,是不是下臣就没法子活了。”孟昭德终于发下了手中的器皿,看着山下政文说道。
“自古贤臣需明君,此话一点不假,大人烦恼,是为了大哥和虎贲卫被调走的事情吧,今川大人自大病一场之后,对大人您的恩宠不复存在,反而防范上了,今后的您该如何自处,生命和忠诚孰重孰轻...”山下政文欠欠身子,靠近孟昭德低声耳语。孟昭德点了点头,欣慰的看着眼前这个18岁的小伙子,年纪轻轻就对自己的心事猜的如此透彻,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能得到政文学成归来,看来也是上天眷顾他孟昭德要遇难呈祥了。
孟昭德缓缓的躺下,伸了伸早就酥麻的双腿,头枕在胳膊上,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不错,我是和竹千代大人交好,可大家都是家中臣子,如果大人他都不能打心里接受竹千代不是外人,那么别人又怎么会把竹千代当成自己人呢,处处对他防范,现在看他慢慢大了,对和他交好的我也开始疏远,我真是不懂,当年义父大人收竹千代为徒他不管,现在义父没了,我们作为同门师兄弟却不能往来,尤其是那个冈部元信,仗着冈部氏在东海一带势力雄厚,霸占了家中军权财权,现在家里什么事大人都听他的,丝毫没有10年前称霸东海时候的豪气和英明了,看来我还是年轻,不比义父大人能够区区一人之力就震住整个东海。”
山下政文笑着听孟昭德自言自语,一边为孟昭德捶打着双腿,等昭德不说了他才徐徐道来,“大人莫灰心,其实冈部家的势力自百年前就遍布东海,我们这些百姓的生计和他们紧密相连,当初禅师老大人也是得到了冈部家支持才能助今川大人一统东海,只不过禅师大人的名望确实是大人您目前所不能及,全东海的豪族都仰慕老大人的英名,一个冈部自然不敢起什么风浪,现在老大人没了,冈部出来揽权,别的豪族就算不满可惜已经没有理想的人选代替他,自然就任由其为之了。”
孟昭德听完山下政文的话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活动了一下已经恢复灵活的双腿,在政文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到了院中,一边往金鱼池里扔着鱼粮,一边和紧随其后的政文耳语道,“家中出奸佞,则家亡之日不远矣!我要你立刻修书虎一郎,让他停止征讨骏河豪族叛乱,秘密西进赶到吉田城一带,即将发生的大事我看结果不妙,虎一郎如果能到吉田,孟家的未来就有希望,不然一切悔之晚矣!”
山下政文听后大惊,孟昭德言语之中反叛意思表露无疑,虽然在战国时代天天都有家臣造反,但这毕竟是灭家灭族的大事,一个不慎就可能全家覆灭,所以乍一听造反,是人都会惊恐不安,“大...大人...您是要...”
孟昭德继续压低了声音,眉头紧缩道,“你知不知道今天的家中会议,大人和我们议定了什么...”
山下政文疑惑的摇了摇头,问道,“今川大人这些年基本不管政务,突然的会议,他能决定些什么?”
孟昭德轻轻叹了口气,环顾左右之后用最小的刚刚能让政文听到的声音说道,“大人发布了扫境出动的动员令,已经集合了全家兵力25000人攻打织田,准备一口气上洛觐见天皇!而且他已经指派竹千代大人为先锋,并准许他在打下鸣海城之后重归三河,恢复松平家!”
“什么!?在如此重大的时候分兵给野心勃勃的松平家!如果大人成功上洛岂不是要被松平大人掐断退路,如果...如果大人他败了,占据通往骏府唯一通道的松平大人会否一举灭掉本家!”山下政文虽然刚刚读书回来,不是很了解今川家的政治格局,但是松平竹千代的野心和其家臣的能力可以说东海世人皆知,就算不识字的百姓也知道一旦这位大人掌握了兵权,恢复三河是迟早的事情,如今今川义元竟然有此放虎归山之举,恐怕是太原禅师死后今川家战斗力急剧下降,今川义元不得不起用松平竹千代,才能给这次关系家族命运的豪赌带来更大胜算。只可惜世上的人才分为两种,一种是治世的能臣,另一种则是乱世的枭雄,今川义元梦想能够让这个乱世枭雄为自己效力简直是痴人说梦,等到松平一家重归三河,他怎么可能再为今川牺牲手下,不但得不到任何帮助,就连经营多年的三河也一定丢掉,这一步棋走的太错了!也许这就是天意,如果太原禅师还活着,他一定能看出其中的利弊,可惜他已经死去了,而家中唯一对此事看的透彻的两个人,一个没有功勋说不上话,一个迅速从政治新星的位置上滑落,就算说话今川义元也不会听了。
到了5月10日,今川家举国大军终于出发西上尾张,开始了对织田家的全面讨伐。总大将今川义元率领15000人为本阵,前锋按照约定由松平竹千代(元康)和一众松平家臣引5000人直取鸣海城,只不过在出发前,今川义元突然让井伊直盛出任前锋副统领,估计还是对松平元康不放心,只可惜已经放出去的虎,脖子上栓不栓项圈已经不管用了,松平竹千代轻蔑的看着井伊直盛的身影,一纸监管令就把他调到了前锋庶务部去管理帐篷和粮草了,看着井伊直盛脸上无奈的表情,竹千代内心对今川义元这次幼稚的举动不由嗤之以鼻。至于后阵的人选,今川义元禁不住冈部元信软磨硬泡许给了他,而家中第一能臣孟昭德和他的属下竟然被排除在这次出征之外,这一举动不但招致了孟家上下的不满,也让之前对反叛心中犹豫的数位孟家重臣下定了决心,自此全心全意的跟随孟昭德重投明主了。
15日,松平竹千代的大军已经进入三河境内,并且在本多正信的建议下留了大久保忠世率3000人马镇守原松平家都城冈崎城,并立刻昭告三河,宣布了松平家脱离今川重建政权,此事料理之后,松平竹千代则率另外2000人马继续西进,等18日夜晚到了鸣海城城下町之后,鸣海城守将突然宣布投降今川家,尾张都城清洲城门户顿时大开,这一消息不但织田家全家震惊,就连身在前线的松平竹千代也惊愕不已,“没想到!今川义元这个昏聩老朽竟然还有如此智谋!”
“大人的意思是今川义元早就知道鸣海城会投靠他?”本多正信近年来元服后,已经逐渐成长为松平家第一谋士,他这个人话不多,但是大事小情都用心留意,而且对家中新老家臣的履历特点都心中有数,很多时候竹千代不知道什么事情用什么人办都会来请教他,他都能给出合适的建议。
“哼,尾张第一坚城,如果他不是心中有数又怎么会起全国大军进发呢,好了,传令军中就地扎营,既然今川义元拿下鸣海了,咱们的任务就完成了,至于鸣海附近三个织田家兵营,咱们不要理会,佐久间盛重手下兵马应该高出我军,我看,等今川义元本阵到了,咱们再做计较吧!”
本多正信点头称是,就要离开大帐组织扎营,这时突然一个传令兵冲入帐内,倒头便拜,颤声说道,“大...大人,本家大人命令咱们强攻鸣海城外三营,必须把10000石军粮输送入鸣海城里!”
“什么!”本来准备离开的本多正信大惊失色,他慌忙扶起传令兵,大声的问道,“真的吗!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们只有2000兵马,且没有任何攻城器械,鸣海三营建造坚固,士兵绝不在3000人以下,大人,一旦咱们出兵,必然死伤惨重,而且依在下看,此次攻击胜算不大!”
“我知道,”松平竹千代沉重的点了点头,“今川义元一定是对我统领三河恢复家徽怀恨在心,他知道现在跟在我身边保护我的2000兵士都是我三河子民,他是要我带着我的人民去送死,如果我全军覆没,咱们在冈崎的那几百人马和大久保忠世是看不住3000今川军的,到时候3000人一发难,冈崎势必不保,所以这次出阵只许胜不许败!”
“可大人,咱们家能打仗的家臣都不在阵中,怎么办!”本多正信邹邹眉头,他知道,这个大人平时是最能忍的,但是一旦把他逼急了,他也是一个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犟牛,如今再劝是不可能了,只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如何排兵布阵。
“不错,我也心中紧张,实在不行我作为家督就要亲自上阵!”松平竹千代握紧拳头,狠狠的砸了砸桌子,这一次出阵他心中明白,乃是九死一生,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他的身边实在是没有能够调派的大将了,人才如此捉襟见肘的时候,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大人,如果他在,此次出阵就不用他如此操心了,“孟大人...你在哪里啊...”
“没有孟大人不还有咱们松平家千万好男儿吗!主公怎么儿女情长起来了,我要领兵,打出咱们松平家的气势来!”就在整个大帐气氛一片凝重的时候,一个清脆的童声从帐外传入,紧跟着,一个重盔重甲的少年将领行入帐内,松平竹千代一看他,不由得一愣,转而大笑起来,“对对对,我怎么把你给忘了,正信,咱们的主将有了!”
正信一看也跟着乐了,原来进帐的不是别人,正是竹千代的枪棒陪练,小名平八郎的本多忠胜,别看他刚刚12岁,但是个头已经一米六十上下,生的剑眉虎目,且用枪之术莫说松平家就是孟家之中也绝无敌手,尚未成年就已经是东海地区的第一武功高手了,只见他此时重甲已经披挂在身,腰间插着太刀“正宗”,手中一杆桃木枪正是号称天下第一快枪的“蜻蜓切”,正信和松平竹千代会心的对看一眼,竹千代便清了清嗓子,将兵符取出,大声的说道,“本多忠胜听令,现在我认命你为松平家前阵总大将,火速领兵1500人出阵,直扑佐久间盛重坐镇的城西大营,我自引500人在你后方,你的任务就是尽量减少损失拖住佐久间盛重的部队,等我成功把军粮送入城中之后我会给你信号,咱们就同时退回本阵,明白了吗?”
“是!”领命的本多忠胜转身离去,看着他英武的背景松平竹千代欣慰的松了口气,遥指忠胜远去的方向对正信说道,“家中有此良将,我何止复兴三河,天神佑我,此不是金刚转世助我大业吗!”
正信和本多忠胜本是同族,自族兄弟被大人夸奖他脸上也显光彩,“大人说的是,可这天下俊才还要有明主赏识才是,今我本多一族能够得遇大人,乃是大幸,在下提我一族百姓叩拜大人恩德勒!”说罢,本多正信和衣跪地,倒头便拜,松平竹千代连忙搀起自己的爱臣,眼含深意的安慰正信道,“好好好,咱们君臣知遇,乃是天也要我松平家重振雄风,正信啊,你速命人取我战甲来,我要立刻赶去支援鸣海城,这本阵应该无有大事,我拨你50人多插旗帜,扫动烟尘,虚张声势,我料这方圆百里内没人有见识敢深入一探究竟。”
“是!正信必严守本阵绝不有失!”
公元1560年5月18日深夜,松平家家督松平竹千代(元康)初次领兵上阵,至此,战国时期三大雄主继织田信长之外的另一位也登上了历史舞台,500三河兵士在他的统帅之下护送着万石粮草向着尾张东南第一要塞鸣海城浩荡前行,在他们的前方乃是织田家虎将佐久间盛重亲自坐镇的西大营,不过这时候的佐久间盛重可没功夫也没机会与松平竹千代打照面了,因为在本多忠胜的掩杀之下,他的大军一溃再溃,至于松平竹千代之前交代的少受损失他早忘于脑后,只顾着一路追杀,跟着他的1500人都是步兵,哪追得上本多忠胜的快马良驹,只能一路跑一路看着他们的大将手中枪上下翻飞,所过之处遍地织田家兵,非死即伤惨不忍睹。就这样,本多忠胜一口气追出10里地去,眼看着佐久间盛重和他的残兵再无踪迹才勒马而还,会合了自己手下的兵士后还觉得不过瘾,就在松平竹千代忙着向城内输送粮草的时候率军大破织田家城下三营的另外两营,一举扫平了鸣海城范围内织田家的全部势力。此一战,织田家大败亏输,本多忠胜所部则只轻伤10人,一战之豪勇天下闻名,让各家武将无不望天兴叹,只盼万万不要和此人交手才好。
这一仗松平家赢得痛快,到了19日下午5时,竹千代已经将兵粮全部交接,当下不再逗留引马出城,在城下和本多忠胜所部会合,对其勇猛大加赞赏,可是本多忠胜却眉头紧皱似乎有什么心事,松平竹千代看着他的表情取笑道,“平八郎,莫不是没杀过瘾啊,不如我派你领兵北上直取清洲城如何?”本多忠胜摇了摇头,就在马上对松平竹千代耳语道,“主公,平八郎是心中不解,所以苦闷。”
“哦?平八郎你有什么疑惑可说来我听,我试为你解答。”
“是,”本多忠胜于马上拱了拱手,接着低声道,“主公,平八郎读兵书说,打仗在智不在勇,伐谋重于伐兵,所以两军交锋多有伏兵偷袭的计策出现,这一次我和佐久间盛重交手,他们织田家的兵士战斗力不弱,可是一交战就败一交战就败,我细心观察,让人不解有二,一,他们的主帅佐久间盛重退进有度,好像并不在意大军被我掩杀,二,他们的兵力,正信哥哥之前说了,3000人左右,主营应该有1000人向上,但是我横扫三营,照我的目测,接触到的敌军总数不过500,剩下的敌人哪去了,是像书上说的埋伏着准备打咱们呢,还是情报错了?”
本多忠胜的话引起了松平竹千代的沉思,他紧皱眉头半晌沉吟不语,直到部队快要回归本阵了他才迟疑着摇了摇头,和本多忠胜说道,“我也看不透,3000人的情报是准确的,今川义元准备西进尾张,织田信长的意思在都城之下迎敌则再无退路,只有出鸣海拒敌才是上策,所以他本家5000人马抽调了大半来在鸣海,这个情报绝对不会错的,至于为什么其中2500人都不见了,我一时也想不明白,难道信长另有打算?”
“是不是他怕了?准备逃跑或者把所有部队都缩回居城然后守一天算一天?”
“不可能,信长我是了解的,小时候我被掳到清洲城时就和他多有接触,这个人不但心性狡猾诡计多端,且有并吞天下之志,区区今川义元我都不放在眼里,他一个领尾张之地的大名更不会是孬种,所以我想他必是有什么其他打算,说不定已经有了奇谋要置今川义元于死地,不过我暂时还猜想不透,咱们且回营静观再说吧。”
本多忠胜点点头,紧随竹千代之后,大军回归本阵,松平竹千代将战马交给小卒连战甲都来不及卸,就冲进大帐急寻本多正信,望他能够给自己一解心中疑惑,谁知进到帐内没等他说话,本多正信就冲了上来,面带惊慌一把拉住松平竹千代的手,匆匆去到本阵案桌之后,对着松平竹千代耳语道,“大人,大事不好了!今川义元他...他死了!”
“什么!!!”突闻此讯的松平竹千代大惊失色,脸色煞白突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愣了半晌之后眼泪哗哗的掉了下来,本多正信也眼含热泪,不时用衣袖擦拭,君臣二人这样对哭一时之后,竹千代才缓缓站起身来,仰天长叹起来,“怎么会...怎么会...”,长久以来压在松平竹千代头上的一座大山终于倒塌了,但是如此雄主且拥兵20000,何以突然崩猝,这让竹千代不能相信,他忙让本多正信细细给他讲来,本多正信环顾四周无人,才徐徐道出原委。

今川家的居城外设有5个城下营,是当年太原禅师所编排,分别负责捕(盗),运(粮),征(伐),饲(养),铸(造),平时各有职责,按照各个时段面对的危机不同营中人数增减也不同,比如饲之营负责放牧战马,在征讨期间则会摇身成为骑兵集群,环视东流最有名的就是武田家的“甲虎”饲之营,营中1000人配置,所饲养的战马据传是名马三国黑的引种,这支骑兵部队乃是武田信玄手下的王牌,征战多年所向披靡,武田信玄更是对这支部队制订了闻名天下的行事方针“疾如风,徐如林,掠如火,不动如山”,所以这支部队也被后人称为“风林火山”。而今川家情况则有不同,虽然太原禅师羡慕武田骑兵威力,也增设了饲养城下营,可义元是一个崇信步兵之人,他的手下也多是步战的行家,能率领骑兵的将领屈指可数,所以今川家的军备以征之营为重,10000人配额的步兵除了长枪短刀之外,每人都配置了牛筋硬弓,作战时候以长弓先进行覆盖,再进行正面冲刺,往往能摧毁敌人的信心,收到奇效。只可惜今川家征之营内关系盘根错节,已经没有任何位置给孟昭德了,所以昭德入职的乃是今川家饲之营。这里比起征之营的雄伟气派可说是天上地下之别,一圈木栏杆残破低矮,栏中七八头瘦马连低头吃草都费劲巴拉,几位挂职的饲之营骑兵都年过半百,别的营农闲时候都是三天一轮班到营中操练,只有饲之营是十日才出来操练一个下午而已,有两个年纪更大点的干脆把马牵回家饲养,要上面来人检查了才牵着马回来,不过就是饲不饲养也无所谓,反正才七八匹,所有巡视的大人都是直接绕过这里从不关心。
看着眼前行将倒塌的房舍和满地的泥泞,孟昭德心中一阵苦笑,虽然说大明朝也是步兵重过骑兵,但是凭心而论,骑兵的战斗力是步兵无法可比的,比如大明戍边的关宁铁骑,西北铁骑等,都是威力无比,可是今川义元却为了个人的好恶决定发展什么兵种,这种思维实在是让人无法恭维,如果是小大名那无可非议,但作为东流仅有的几个大大名之一,又不是没钱,骑兵储备力量却基本为零,真是荒唐,好在现在今川义元将骑兵交给了他,孟昭德暗暗发誓,既然这是他发迹的基石,那他就一定要用这几匹瘦马打造出一支战场奇兵。抬头看天,还是昊日当空,孟昭德估计义父和大人谈完要务会来这里找他,他便着手开始饲之营的整理工作,别看他年仅十二,但是得益于小时候在尚书府吃喝营养都算上乘,发育很是优秀,所以干体力活并不费劲,这两年在九州海边的捶打身子板更是变得黝黑结实,只见他脱掉上衣,双手舞动一把长锹,满地的泥泞上下翻飞,没一个时辰的功夫,一条窄小的道路就被清了出来,孟昭德擦擦头上的汗水,满意的看着这条石板小道,想象在未来的日子里他率领麾下的骑兵踏着这一线青石冲向战场是何等的威风,道路有了孟昭德下一步要收拾的就是快要倒塌的房舍,毕竟这里是将来他办公的地方,大丈夫不能未上战场就让房子拍死吧。
不过铲铲地上的泥和锯大梁绝不是同等级的工作量,孟昭德上蹿下跳的白忙活了半天,那棵看似已经欲断不断的圆木大梁就是不肯下来,气的小伙子咬牙切齿却不知道怎么办好。
“不能这么搞的,大梁抽动要固定住一头,然后锯另一头,不是一个外行能干的。”孟昭德正坐在地上托腮沉思之际,一个浑厚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他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光头黑大个正冲着他怪笑。孟昭德赶紧站起身来,拱了拱手道,“不知道这位大哥能否教我?我一定要翻新这里。”
“好啊,小小年纪学一门手艺是对的,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啊!”黑大个年纪不大,听孟昭德这么说很是爽快的脱掉了上衣,从身边的一个麻布袋里抽出几样孟昭德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工具就要上来帮忙,孟昭德看这个大个子热情淳朴,心中很是满意,就故意逗他道,“我是外地的,家里刚刚接了翻新工程来做,老爸生病了所以我只好硬着头皮上,呵呵,所以搞得一塌糊涂,让你笑话了。”
“啊呀!说什么呢,不管会不会,都敢于替父亲担起责任,这才是孝子嘛!”大个咧着嘴傻笑,手中的板斧没有停歇,孟昭德看他动作敏捷,对每一步要干什么都衔接的恰到好处,自己反倒是不能插手了,任意上手只能拖慢人家,只好站在一边看着,嘴里还不忘继续打趣。“那怎么着,不做事难道让人家追上门骂吗,还是变卖一切赔人家然后带着老爹当和尚去?”
“嘿嘿嘿,瞎说,那种事能干吗,不瞒你说啊,我老爹可是咱今川家老一代的御木匠呢,大人他修望海阁的时候我老爹那叫一个神气,里里外外可出彩了,大人就赏了他一个武士身份,大人他可好了,知道我老爹胆子小不敢打仗,特意调他到这里,呶,就饲之营,领干薪不出力,恩情重如山啊,这几天大雨把房舍冲塌了,老头子非要来修缮,说是不出力心里老不舒服,连木料都准备好了都是老爹自己买的...”大个生性热情,嗓门也大,说到精彩处手舞足蹈,看的孟昭德连连偷笑,到后来干脆靠到一把残破的椅子上接着听大个吆喝,“结果我说了,嗨!你这么大岁数别给我折腾了,还是我去吧,这不我就来了嘛,哪想到,大人他也料到了是吧,知道这个营不打仗,但是平时老头们过来了喝个茶什么的也要有个遮风的地方啊,还找人花钱修缮,我就说啊,是吧,啊...何必呢,都知道我老爹厉害,让他干就好了嘛...”
孟昭德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笑的大个一阵纳闷,后来干脆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傻呵呵的问道,“我...咋了,我说错话了吗?”孟昭德摆了摆手,强忍住笑声,大方方的搂住黑大个的肩膀说道,“没有没有,你说的都对,我啊,是笑你的善良,不过不是笑话那个笑,明白吗,是善意的发自内心高兴的笑,你啊,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大个听的丈二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哦...怪了,我老爹他们都说我木讷,说我是个闷蛋子呢,你知道吗,我小名就叫空竹丸,老爹告诉我,这还是个大师给我起的呢,后来有个先生到我家,我老爹特高兴的还问他,说这是什么意思,人家和我老爹说空竹空竹,空空如也,意思说我没脑子,我老爹气的跺脚大骂,后来还恨恨的说白舍了一顿斋饭,那老僧不厚道竟然骂我儿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孟昭德再也忍不住了,整个人乐得前仰后合,倒在地上来回打滚,最后干脆摆手让黑大个别说了,怕是再说自己得乐的背过气去。大个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赶紧闭嘴不说了,一直看着孟昭德直到他缓过劲来才敢大口大口的喘气,孟昭德坐在地上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心想该和这个大个子挑明了,看他人高马大的干木工活时却不失灵巧,如果能吸纳他,将来培养成骑兵绝对是个当先锋的好手,却不知道他是否和他父亲一样生性胆小,如果不愿意打仗那可是浪费人才了,想到这,他心中难免惴惴不安起来,“大个子,如果方便的话能否告知我你的大名呢?”
“哦!你看看,真是的,光瞎扯都忘了这事了,没礼貌没礼貌真是...啊!差点又跑题!我是曳马城人氏,家里修望海阁的时候迁到骏府的,山下家虎一郎,父亲山下吉木,我还有一个弟弟,10岁了,叫天空丸,大名还没有呢,我今年18了,老爹说给我找媳妇,可是咱家大人之前忙着和武田打仗就耽误了,后来说是不打了,和北条也不打了,但是老爹就不说这个事了,我也不好意思提...”
“嗯...”孟昭德点了点头,满意的看着山下虎一郎,这个人别看大大咧咧,但是交代事情还是比较清楚的,看来智商并不低,战场上瞬息万变,需要一个人有清楚的思维才能最起码保全自己的生命,孟昭德开始还担心这个大个子不足以自救,现在听他正经说话就放心多了,脑子里已经在未来的骑兵纵队中给他留有了一席之地,“虎一郎,你有没有想过最终你没有找到个好媳妇的原因是什么?”
“老爹忘了?”面对孟昭德,虎一郎似乎搔头成了习惯了,他心中一直想怎么这个小伙子说话老这么深奥啊。
“不是,其实你仔细想想,就好像你之前说的,你要结婚的时候今川大人对武田北条用兵,所以没结婚,你知道,打仗是要死人的,也许是你老爹找好人家了,可是人家家里有人在战争中死掉了,家里正在出丧,你老爹好意思这个时候提亲吗,所以你老爹应该不是忘记了,是不能提。”
虎一郎点点头,好像大彻大悟的样子,自言自语道,“那就等等,等等吧,错怪我老爹了。”
“那你再想想,你结婚结不了了,不管怪不怪谁,你自己心中难过吗?”孟昭德知道,要开导这个单纯的大个子,必须用不同于别人的看似简单其实最深奥的道理。
“那...嘿嘿...总是有点难过咯,我都一直有做梦呢,梦到老爹把邻町的阿菊带过来了...”虎一郎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孟昭德心想,这个阿菊估计是他的发小了,看来爱欲真是人之常情,连这样一个单纯的汉子心中都有了一个爱人,这样反而好了,他开导虎一郎有了最好的突破口,“那你想没有想过,咱家和武田的战争让你心中难过了,势必也让本来是你的妻子也难过了,还有很多在这次战争中死去的人他们的家人也都和你一样难过,甚至比你还要难过,将来...等你的弟弟到了16岁,也要结婚了,你希望他也经历你这样的难过吗?”
虎一郎一边听孟昭德说着一边不禁的点头,听到昭德提起他弟弟时,突然大手一拍边上的桌子,也许是桌子年久腐朽,竟然咔嚓一声碎成数块,但是他还不解气,大声的嚷嚷道,“不成啊不成,我这个大哥没出息,天空丸每餐想多吃一碗米粥家里都供不起,难道要娶媳妇了也娶不上吗,不成不成,一定不成!”
孟昭德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大个子暴跳如雷,心中对他紧张自己弟弟这份真情暗暗赞许,虎一郎越说越激动,又再次手舞足蹈起来,昭德听着听着,突然感到自己脸上一湿,伸手摸去竟然是血,他忙打量虎一郎,原来刚才拍碎桌子的时候一枚暗钉刺破了虎一郎的手掌,要知道新近打造的铁器还好,可是这屋中的东西已经不知被风雨灰尘侵扰多年,如果钉子上有细菌什么的很容易就会破伤风,昭德想到这赶紧走过去,一把抓住虎一郎受伤的手,掏出随身的小刀划开虎一郎的伤口,任鲜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虎一郎久干木工活,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只是刚才太兴奋没有注意,现在发现了直惊出一身冷汗,毕竟手脚被生锈铁器刺破没有发觉后死亡的木匠铁匠太多了。
“这...谢谢了,小兄弟,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就已经成了我的救命恩人了!”
昭德并不急着回答,而是仔细的处理着虎一郎的伤口,直到处理的差不多了才松了口气抬头说道,“不说这些了,你想知道我是谁,可以,但是之前我要问你,你真心不希望你弟弟经历你这样的难过吗?”
山下虎一郎严肃的点了点头,肯定的答复孟昭德,说他一定要尽自己所能带给弟弟最好的生活。孟昭德看他心意已定,才道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好,我告诉你,天下的老百姓日日都在受苦,为什么,就是因为群雄割据,人人为了私欲而不懈武斗,我有意争雄天下统一大政颁布禁武令,让老百姓从此踏踏实实的生活再不动兵刀,实话告诉你,我乃咱家的武士,管理本家骑兵饲之营,姓孟名昭德,我现在正式恳求你,希望你能放弃百姓身份,加入饲之营,成为我麾下骑兵一份子助我成就大业,如何?”说罢,孟昭德对着虎一郎一揖到地,虎一郎既知道孟昭德是武士大人身份,对如此大礼自然惶恐不安,连连摆手之后干脆跪到地上咣咣磕头,好像是要把如此大礼还给孟昭德一样,孟昭德连忙扶起虎一郎,微笑道,“好了,我已经开诚布公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愿不愿意把自己的生命交给我,咱们一起,为了天下百姓共同奋斗,给他们带来一个和平的世界。”
虎一郎坚定的嗯了一声,紧紧的握住了孟昭德的手,决定把自己的生命交给这个眼中充满激情的年轻武士。“请大人放心,从今天开始我虎一郎就是您鞍前马后的一卒子,您让我去哪我就去哪,没有问题,以后就拜托大人您了!”
孟昭德笑了笑,“好了,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另外,你可以告诉你父亲不用来了,我会通知相关的事务官,你以后替你父亲挂职饲之营吧,但是千万别和你老爹一样,十天半个月的不来一次哦,呵呵!”
虎一郎憨厚的笑了笑,想了想突然把散在外面的工具都收进了包里,往肩上一背就要走,孟昭德看着他也不阻拦,直到虎一郎走到门口了才想起了什么赶紧回身,跪下就磕了个头,再站起来说道,“忘了给大人见礼了,我先回去一趟,然后把附近村里的所有的木匠都叫来,明天我就带着他们把咱们的房舍都翻新一遍,算是小的跟着大人的见面礼吧!”
孟昭德想想空竹丸说的有理,两个人干也不会有什么好效果,还是找专业的事半功倍,也就没说什么,看着虎一郎蹦蹦跳跳的走出老远才拉过一条破长凳坐下,琢磨下一步该干什么。所谓骑兵,最重要几个细节,一是移动力,二是战斗力,三是洞察能力,所谓移动力要从战马上下功夫,不过自己身上没钱,没法可为,战斗力自然是厚甲快刀,长枪硬弩,到时候和诸位大人搞好关系,从征之营调些长弓什么的应该不成问题,最难的是洞察能力,孟昭德一时还没有好主意,如何能够比人家看的更远更细,能够在两军相遇之前就捕捉到战机,这才是骑兵的关键。“骑兵骑兵就是要出奇而制胜之兵啊!”昭德一边思量一边喃喃细语道。
“说得好!有此见识咱们家的骑兵就有希望了!”松平竹千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房门口外,孟昭德一见赶紧迎了上去,这次只是轻轻的鞠了个躬,松平竹千代也鞠躬还礼,然后朗声说道,“听闻孟大人现在也是本家武士了,以后我倒要大人多多关照才好,老师被大人留下了,晚上有给他老人家安排的接风延,我是陪臣没资格出席,所以乘着大人您没被邀请之前先来恭喜您。”说罢,竹千代又鞠一躬,算是实现自己的诺言,等孟昭德当上武士后还他一个大礼。
孟昭德心知这将是自己日后的主公,也不敢怠慢,忙拉起竹千代的手说道,“松平大人哪里话,既然今天您能来我这区区破屋,我就开门见山无所避讳了,您少时被家臣劫持去往织田家,后来辗转又归本家,按说命运坎坷常人所不能受,可是我看您龙行虎步器宇轩昂,丝毫没有向命运低头的意思,如此气魄让在下钦佩不已,至于陪臣嘛...我看你把陪臣这个身份随时挂在嘴边...可是你心中绝不是给自己这么定位的吧?”
“哦?那你认为我是什么想法呢?”松平竹千代素有大志,但只在自己的家臣集团中才予以表达,今天有一个外人竟似乎摸到了他的心思,他确实好奇,不过毕竟是在尔虞我诈中滚打起来,他没有这么容易松口吐露心事,只是试探性的把什么话都扔给孟昭德来说。孟昭德自幼对残酷的政治斗争体会深刻,当然明白人家对他的防范,不过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成为人家的家臣,那么谁说这个话都没有区别了,“我看松平大人您是韬光养晦,打算在不久的将来以军功成就地位,或许有机会重归三河再建松平家,日期虽然不能强定,但决心怕是早定了吧。”
松平竹千代听后脸色大变,手突然紧握腰中太刀,大声呵斥道,“放肆,大人乃是我的救命恩公,我和父亲身边的旧臣无家可归,也是大人不远千里甚至不惜动了刀兵才把我从虎口中救出,你怎么能教唆我反叛大人呢,就算大人有一天给我数千兵马让我上阵尽忠,也是大人的决定,你我都是家臣,大人更不比我还是太原恩师的直臣,地位显赫怎么能私下说这些扰乱人心的瞎话!”
孟昭德看松平竹千代气的脸红脖子粗,心中却暗暗好笑,果然是**下长大的孩子,满嘴瞎话毫不犹豫,可惜他不是试探竹千代而是真心要为自己将来出仕做准备,所以他一定要把竹千代的实话勾出来,“哼哼,那我就不知道了,是松平家百年豪族之后突然出了个玩乐公子呢,还是您的感恩之心已经大过了织田家破你城池杀你黎民的仇恨,好吧,如果你真的认为我说的是胡话,那就告发我好了,我作为家臣,扰乱人心是一罪,私交陪臣是一罪,我是必死无疑了,至于松平大人您...哼哼...希望在下只是胡说,而跟着您的家臣都乐意从此服侍今川,至于三河人民嘛,谁管他是姓今川还是松平,哦,对了,有一天姓了织田也说不定。”
“你不要再说了!”松平竹千代猛的将腰中太刀抽出,刷的一下劈开了眼前的长凳,孟昭德心中一惊,好在自己早站起来了,这小子年纪不大脾气够冲动的,要是自己还坐着呢,是不是让人家连人带板凳都给劈了。竹千代一刀劈过,心中也是一惊,暗暗怨恨自己政治造诣还是不过关,怎么突然就动怒了,这下让人看出什么,万一给自己和所有家臣惹来杀身之祸怎办,不过让他纳闷的是眼前这个大自己些许的少年并没有惊慌,而是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眼里还透露着一丝欣慰。
“嗯,真希望全三河的人民都能看到这一刀,让他们知道他们的主子还有这样的霸气,那他们的好日子就有盼头了。”
“哎...你到底要说什么啊,胡言乱语的,不怕隔墙有耳吗!”
“呵呵,不至于,”孟昭德环顾四周,看着面露无奈的松平竹千代,“松平大人是三河的希望,自己又是小心谨慎之人,你对我底细不清不楚,来此和我会面自然不能预料会谈些什么,如果我猜不错的话,大人您早在四周布置了众多耳目吧,就算不是您也有您的家臣暗中布置了细作防备意外,咱们的谈话不会外露的,如果您心中没有这层底,断不会抽刀断凳的吧。”
松平此时方信孟昭德非套他的话的,不由仰天大笑,赞许的看着孟昭德,似乎要读懂眼前的这个少年武士,许久后也不知他是看透了还是放弃了,只见他将目光移向天花板,喊了一声“出来吧”,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人影一闪,出现在了孟昭德的面前,昭德一看此人,也是10几岁的小孩,身着夜行装,背后背着杖刀,梳短发髻,脸庞尖细,面目狰狞,双目炯炯有神,他看了孟昭德一眼,便跪倒在松平竹千代面前,轻声道,“服部半藏参见大人,请问大人有何指示。”松平竹千代示意他起身,指着孟昭德对服部半藏说道,“此人也是少年英雄,介绍你给他认识。”
服部半藏这才认真的看着孟昭德,又再跪下轻声说道,“在下伊贺忍者众服部半藏,别名正成,继承父亲遗志服侍松平大人,请孟大人多多指教。”孟昭德忙扶起服部半藏称赞道,“果然也是个少年英雄,相貌不凡,松平大人手下人才济济,确实让在下羡慕不已。可如今连你也在这屋内了,我反而不放心说话了,现在怕要担心隔墙有耳了。”
“不要紧,在下已经布置10名下忍于房屋周围,任何声音都不会传出这个房间,没有人能知道您和大人在谈什么。不过孟大人担心的是,个人职责早有分配,我贸然离开总有几率造成疏漏,请大人和孟大人赎罪,半藏要告退了。”松平竹千代点了点头,服部半藏将身一纵,整个人又隐回了房上,孟昭德看着房顶瞧了半天,也没看出服部藏在哪,最后只好放弃了,看来武士一门和忍者一门毕竟隔行,搞不清楚人家的奥秘。
“没想到孟大人年纪轻轻竟然也这么谨慎,心思细腻让在下佩服,可惜天日不早,我要动身回府了,后日是在下的上学日子,等到恩师那里希望有机会再和孟大人小叙,告辞了!”说罢,松平竹千代鞠了一躬,孟昭德还礼后他便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饲之营。孟昭德送出门口抬头看天,果然天近黄昏,真没想到干点活聊聊天一个下午就过去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却不知这时候该去哪里,听松平竹千代的意思义父晚上要赴延,可不知道他是否能参加,要是不能,连义父家在哪都不知道,这下饿着肚子在这个破房子待着可要受罪了。孟昭德这边正咧着嘴呢,一位小姓就一路小跑到了孟昭德的面前,真是想睡觉的时候有人扔个枕头过来,原来是太原义父差遣,让他先回家去,晚上禅师果然和今川义元参加一个家老级家臣延会,当然没他的份了,不过这个孟昭德到不在乎,有地方睡觉有碗饭吃就好了,当下谢过小姓,随着他往本城里行去,进入二之丸后第一座大住宅就是义父的家宅了,门口两名卫士持枪巡视,果然是其他家臣都不能享受的高规格待遇,到了门口,小姓就要回去复命了,孟昭德再次谢过之后,便上前敲门,开门的这么巧竟是一路同行的仆人叔叔,一聊才知道他乃是太原家的二管家,奉了主子的命令在此恭候多时了,太原禅师担心孟昭德面生进不去门才派他在此等候,昭德听了心中感叹,不愧是义父大人,事事关爱属下,自己才跟他十来天而已,他就能细心到自己能不能进门的问题,真是和一般的大人不同,就是天朝大国,哪家大人也没有这样体贴的,想到这,孟昭德眼中竟然湿润起来。

离开冈崎城的时候,孟昭德的心情已和来时完全不同,留在城中的七天,所有驻城家臣都一次甚至几次的到孟家拜访吃酒,松平竹千代也不阻拦,自打孟昭德交出兵权后他对这个雄才放心多了,就拿这次出使尾张来说,松平竹千代是大张旗鼓的欢送,不但带着所有家臣送到城下町之外,更是拨了150名仪仗兵给他,还带着三河特产,棉花,海盐等等东西共20车,可以说是非常隆重了。而无数的三河百姓也放下手中的活计纷纷挤到路边来看,来看这个三河的大英雄,即将为三河带来一个强大盟友的大功臣。
“听说了吗,孟大人是九州的渔民呢!”
“不可能,不是豪族世家哪有这样的才华啊,你听说一向宗大战了吗?”
“怎么没听说,孟大人一个杀进敌营,干掉了一向宗1000多人呢!”
“乱讲吧,1个打1000多,吹牛了,我看,是谣传!”
“怎么了,五郎!我是吹牛的人吗!真的,听说就连咱家的本多忠胜都在孟大人手下走不了10个回合呢。”
“真假的,咱家的本多忠胜大人可是鬼神转世,五伏大神托生啊!”
“嘿,这都不知道,连大神都打不过孟大人,你说孟大人得是什么神仙下凡啊!”
对于三河民众的议论,孟昭德和竹千代都笑了出来,不过两人心中所笑不同而已,只有刚刚出征归来的本多忠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嘴里嘟嘟囔囔的,孟昭德是实在怕忠胜立刻就要和自己比试棍法,赶紧说道,“平八郎,我求求你了,别在我背后碎碎念了,我算怕了你了,谁不知道你是松平家第一战神啊,呵呵,以后你带兵机会多了,他们会慢慢体会到的,你才是武勇枪法天下无双,别计较了啊,我可不想你在背后给我一棍子。”
竹千代听了,也不由得笑出声来,手抚忠胜之背说道,“就是,我师弟乃治国之大才,万军之统帅,你则是冲锋之冠军,武勇之魁首,将军马上坐,呵呵,天下也没有平八郎的对手!”
忠胜看两个大人哥哥这样说,也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不再唧唧歪歪了,孟昭德见状才松了口气,就在马上拱手和竹千代说道,“大人,昭德不能让大人和诸位仁长再送了,昭德此去必然给大人和三河人民带回一个强大的盟友,如果织田信长不和咱家结盟,我势不回还三河!”
松平听罢微微颔首道,“好,不过昭德啊,你要小心行事,我和信长打过交道,吉法师霸气十足,对他喜欢的人他亲近但也轻视,对他不喜欢的人他不但嘲讽更是有机会就非打即骂,当初我...哎,不说了,总之这个人不好对付,你去了尾张之后,找信长重要,但是找另外一个人更重要,织田家两大重臣,一个柴田胜家,他这个人只重视武将,对年轻人和文人都不喜欢,另一个则是丹羽长秀,你想和信长谈同盟,一定要他支持才行。还有,织田家最近有一批母衣众很是活跃,信长要淘汰老臣就必须把这些人顶上去,咱们要长期和信长交好,就必须得到更多人的支持,所以这些年轻武将你私下要好好结交,明白吗?”
“是!昭德记住了,多谢大人提点,此去有大人的计划我势必如虎添翼,松平和织田家的同盟势必可成!”
“好,师弟啊,我...”看着朝气蓬勃自信满满的孟昭德,竹千代一张冷酷的大名脸略微有了松动,看来这么多年的师兄弟感情还是在此时战胜了权欲和政治斗争,不过竹千代的城府之深让他刚刚表露出的一点脆弱瞬间荡然无遗了,孟昭德坐在马上看竹千代半天不再发一言,心中也就知晓了,他在心里默默接受了竹千代对他的道歉,在马上对竹千代行了一礼,再不说话,指引着大军向前进发去了。
大队人马穿越北冈崎,在武田家和织田家交界的地方进入了织田境内,对于孟昭德的这一做法部下们多有质疑,但是对多绕了5天的路孟昭德却不担忧,他解释说是为了避开鸣海城纷争的局面,其实是不想大家看到西冈崎外小舟城改造工程,虽然进行的很是秘密,而且政文在密信中表达了自己已经和所有部下换了海贼装,小舟名义上属于三河,可是数十年来三大海贼都在那里投资建船,多年的三河势力都把那看成三不管地带,所以装成海贼重建小舟乃是不遭人怀疑最好的方法。
穿过甲信到达尾张之后,孟昭德第一次目睹了东流有名的粮食产地浓尾平野,当初绕道三河进骏府,孟昭德一直对没能领略浓尾风光而感到遗憾,今日出使总算是遂了心愿。部队行进到小牧山城附近时候,孟昭德命令大队人马停下,自己只身单骑来到了小牧山城城下,向城主林贞秀递上了国书,解释了大队人马来此的原因,然而这一封国书从林贞秀手中传到织田信长手中竟然用了足足2个月的时间,只因为此时的织田家也遭遇了惊天巨变。
1560年6月,已经大胜今川家的织田信长和新的今川家督氏真达成了协议,用今川义元的尸体换回了鸣海城,本来打算看着织田信长和今川义元两败俱伤的斋藤家新大名斋藤龙兴大失所望之余恼羞成怒,召开了殿前会议准备发兵织田家,斋藤家重臣稻叶一铁、安藤守就纷纷劝谏,认为此时的信长携大胜之余威绝对能击败斋藤家的军队,此去尾张势必占不到便宜,本家大名斋藤义龙大人新死,龙兴大人新近即位应该养民修身才好,斋藤龙兴听罢大怒,不但用手杖鞭笞了安藤守就,更下令稻叶一铁立刻返回居城3年不许出城,余下的家臣看大人震怒再无人敢说话,斋藤龙兴于是任命不破光治为先锋前阵,加藤光泰为本阵护卫,龙兴则自领后军又命菩提山城城主竹中重治提供粮草,大军5000余人南下进犯织田家。
到了6月10日左右,斋藤家大军已经在小牧山城城边摆开了阵势,龙兴遣使者进入小牧山喝令林贞秀投降,林贞秀假装答应,让缓2日好备齐名册,龙兴大喜后撤兵5里扎下营盘,就用这2日时间,林贞秀将小牧山所有百姓收入了城中并加强了城防,另外火速派飞骑赶往清洲城求救,孟昭德乘着这个动乱的功夫也带大队以使臣的身份进了城,住在二之丸中一处破旧的馆驿内。
12日,如约来接收小牧山城的斋藤龙兴才发现上当了,立刻在阵前大发雷霆命令军队进攻,一个上午三次冲锋无功而返,大军更是折损千人,回到本阵之后,尚未消火的斋藤龙兴用马鞭狠狠的抽打了加藤光泰,责怪他没有提醒自己林贞秀可能在耍诈。至此,心怀恨意的加藤光泰再不死命冲锋,斋藤家的大军士气战斗力一落千丈。而僵持到15日的时候,织田信长派出的援军也抵达了小牧山城城下町,领军的大将竟然是一个农民出身的足轻,而他此次带来的部队也只有区区500人,住在城中的孟昭德得知这一信息后,连连称奇,非要出城去会一会这位被信长派来抵御斋藤家5000大军的人物到底是何等风采!
离开小牧山城后,孟昭德单人匹马来到了城外的木下兵营外,只见此处兵营环山安置,每10步一个帐篷,每三个帐篷均成掎角之势,营门外有两队士兵交替巡逻,衣甲鲜明刀枪明亮,孟昭德不免暗暗佩服,来人虽是一个无家职的武士,可是安营扎寨足见本事不小,如果织田家个个人都是如此本领,那么本家和他们结盟就太明智了,看来信长这个人真是有点平定天下的本事呢!
织田信长这个人从小素怀大志,且自负经天纬地之才,当上家督之后故意纵容其弟势力扩大,待到他弟弟终于起兵造反之时又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平定了内乱,不但顺理成章的除去了这个自己的心腹大患,更在宽恕了许多心向其弟的家臣之罪后为自己所用,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当今织田家家老之一的柴田胜家,这一手火中取栗,不但除掉了心腹大患而且收拢了人心,织田信长的斗争手腕不可谓不高明,至于他的用人,他手下的母衣众里前田利家、佐佐成政等人都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尤其是现在带兵的这个木下藤吉郎,更是信长近年来的新宠,虽然只是农民出身,但是大小要事信长都让他随在左右,外人总不懂这个小子有什么能人之处,孟昭德也是心中疑惑,今日能见一面倒要自己找找答案。
“请问大人,你来此何事?”骑在马上的孟昭德被一名巡逻兵拦下,孟昭德就在马上说道,“去通报一声,就说松平家使臣孟昭德以私人身份希望能拜见此营中的木下藤吉郎大人!”
“是!请大人稍后!”巡逻兵一听是松平家的人,愣了一下,但还是转身进营通报去了。
有半晌左右,一个布衣蓬头的矮个汉子从营房里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孟昭德此时已经下马坐在一边的石头上歇着了,他看着来人不由得笑了起来。来者看上去二十三四的模样,长的尖耳猴腮,额高如小斗,眼大如铜铃,跑近了再一看嘴唇上还有两撇黄稀的小胡子,孟昭德是从来没有见过长成这样的人啊,一时间倒肃然起敬起来,赶紧站起身来,对着来人拱了拱手道,“是否木下大人允我进营了。”
来人哈哈大笑,一屁股坐到了孟昭德刚坐过的那块大石头上,顺手就把草鞋摘了下来,一边就着石头拍打着鞋上的泥土一边略带轻蔑的说道,“都闻太原雪斋禅师最得意的弟子是孟昭德而不是那个就会装蒜的竹千代,我看是假话了,孟昭德也是个只看外表定好恶的人啊!”
孟昭德听他这么说,就知道眼前这位奇人便是木下藤吉郎了,心想此人如此嘴脸是人也难克制住不笑吧,不过他乃是织田信长身边当红的人,俗语说小人难防,可不能得罪他,将来在信长身边搬弄一二是非,自己和松平家处境就危险了。想及此,赶紧一正衣冠,深深的对着藤吉郎鞠了个躬,木下藤吉郎一见立刻慌张起来,赶紧把鞋穿上站起了身,也还了一礼道,“大人可不能如此!大人可不能如此!在下就是开个玩笑嘛,我知道我长得不好看,咱们本家的大人都笑话我呢,我不在意的,您要是再给在下鞠躬,可就折杀在下了!在下刚刚出仕织田家什么身份还没有呢,怎么能让声名远播东海的孟昭德大人给我行礼呢!”
孟昭德看他一脸窘样,也知道这个人是生性善良,刚才确实只是个玩笑,顿时放松了紧张的心情,“木下大人,在下不管别人如何视你,总之你刚才所说不错,我孟昭德绝不应该做一个看外表定好恶的人,我向你鞠躬,乃是一个人犯了错误对被伤害的那个人道歉而已,这里面并没有等级之分,木下大人如果接受我的道歉,就请不要再避,让昭德为自己的愚蠢致歉!昭德刚才的表现让你受委屈了!”
“啊呀!孟昭德大人真是个知错就改的大人物啊!藤吉郎刚才的言语也让您受到伤害了!胡言乱语不应该,藤吉郎也给您赔罪了!”
孟昭德心中暗想,别看这个藤吉郎猴子一样的上蹿下跳,但是真到认真起来也像那么回事,而且看他这个人收放自如,整个谈话的气氛高低上下都顺其自然的在他掌握之中,这个人的口才和引领别人的技巧可不差呢!转念再一想,如此下贱民众出身竟然能被信长赏识,看来这个信长眼光确实独到,将来自己要作为松平家使臣去和信长正面交锋,还不知道有什么在前方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