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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荋

    男女主角分别是蔺鸿玲卞颖媛的其他类型小说《忠犬相公彪悍妻热门小说蔺鸿玲卞颖媛》,由网络作家“莞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老赵想了一下,才道:“栓了栓了。”他上前砸门,“咚咚咚……吱呀,”大概是力气大了些,门竟然开了。花无尽冷笑着从大槐树后闪身出来,扬声说道:“这位老赵,门不是栓了吗,怎么又开了呢?”那老赵还在疑惑,听见人问,顺嘴回到:“大概是她忘记插门了吧。”几个看热闹的哈哈大笑起来,有人嚷道:“老赵你他娘的别胡咧咧了,人家花娘子根本没在家,做缺德事是要下油锅的。”老赵回头一看,见花无尽正从斜对面的槐树下缓缓走来,他脸色发白,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脚绊在门槛上,登时摔了个四脚朝天。那总旗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把手放在腰刀的刀把上,紧紧地握住,转身……此时天光已然大亮,远山青碧如黛,田里薄雾如烟,当一袭白袄青裙的花无尽慢慢走近的时候,美丽的晨光就变得无关紧...

章节试读


老赵想了一下,才道:“栓了栓了。”他上前砸门,“咚咚咚……吱呀,”大概是力气大了些,门竟然开了。

花无尽冷笑着从大槐树后闪身出来,扬声说道:“这位老赵,门不是栓了吗,怎么又开了呢?”

那老赵还在疑惑,听见人问,顺嘴回到:“大概是她忘记插门了吧。”

几个看热闹的哈哈大笑起来,有人嚷道:“老赵你他娘的别胡咧咧了,人家花娘子根本没在家,做缺德事是要下油锅的。”

老赵回头一看,见花无尽正从斜对面的槐树下缓缓走来,他脸色发白,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脚绊在门槛上,登时摔了个四脚朝天。

那总旗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把手放在腰刀的刀把上,紧紧地握住,转身……

此时天光已然大亮,远山青碧如黛,田里薄雾如烟,当一袭白袄青裙的花无尽慢慢走近的时候,美丽的晨光就变得无关紧要了。

她身材高挑,曲线柔美流畅,幽深静美的眼眸使她气质超然。比起一般意义上的娇俏可人,她的美貌独树一帜,极为禁得起推敲。

总旗手从刀把上拿了下来,心里一喜,心道,总算看到惦记了这么久的美人了。

刀鞘上红色的流苏很美很扎眼,所以,花无尽没有忽视那只青筋暴露的握刀之手,袖子里的飞镖无声地滑到手心,说道:“今儿可是看场好戏,可惜你说得太详细了。你说我亲自栓的门,可是门没栓,我在外面,我家还真没有你给的三百个大钱。官爷要是不信咱们可以请乔将军来做个见证,您说呢?”

他抿了一下厚厚的嘴唇,色迷迷的视线在花无尽上围处流连忘返,完全没有听到“乔将军”三个字,一摆手,道:“别听她啰嗦,带她回营。”

“娘!”小溪从院子里跑出来,“你们干什么?”他手里扣着飞镖挡在花无尽身前,怒视总旗,大眼睛里满是厌憎。

“总旗……”一个士兵上前一步,在这位总旗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擦!他怎么也来插上一脚!”上次见着花娘子他就一直惦记着,可程百户说陆先生关照过,他便忍了。如今辽王世子那里应该不管她了,又出来个副将。

总旗闻言极为不满,一脚踹在老赵的腿上,“你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到底睡没睡她,花了多少银钱?”

老赵“诶哟”一声,疼得跳了几步,脑门上豆大的汗珠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我抓给她一把大钱,实在不知道有多少个啊,军爷明见!”他总算想出了一个得体的应对。

几位军户闻言小声地议论起来,显然对这位总旗如此评判感到十分意外。

花无尽把儿子抱在怀里,不动声色地拿走他手里的飞镖。

她心道,这个混蛋总旗明目张胆的让老赵改口供,肯定是收了花家的钱,而且,对自己早已经见色起意。

如果乔副将的名头压不住这位总旗,只能另想办法跑路了。

花无尽做好了最坏打算,面上却不显,笑着说道:“官爷,我家里真的没有铜钱,今儿要暖灶,所有散钱都买菜了,老赵你再想想,是不是给我银子了?不过几个时辰的事儿,你总不至于忘了吧。”

老赵呐呐,用袖子擦了一把汗水,又道:“其实,我俩是你情我愿的,官爷,我没给她钱。”

“哈哈……”花无尽大声笑了起来,“官爷,诸位大哥,大家都听清楚了吧。这位一开始是怎么说的,刚才又是怎么说的。如果这还不足以证明我的清白,那我还要问问老赵,你既然进了我的屋子,那我的屋子是怎么布置的?如果你说我没点灯,那你总知道你去的是东屋还是西屋,我的房间门口有没有挂帘子吧。”


“咳咳!”花无尽压低嗓音,像个男人一般咳了咳。

那人吓了一跳,立刻扔了手里燃烧的柴,转身往外跑。

果然是刘三这个犊子玩意儿,只可惜在这个时机之下揍不了他。

花无尽有些遗憾,等他跑远,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院子,“你去端水!”她对随后进来的小溪说道。

她找到放在门口的木棍,将熊熊燃烧的两个帘子打下来,然而,到底有些晚了。

房顶的茅草冒起了火苗,火借风势,在小溪还在从缸里舀水的时候,火焰已有一尺多高。

花无尽赶紧跳跃着将茅草砸下来,掉下的火星接连烧到她的头发,害得她跟疯子似的拼命揉搓自己的头发,将火星熄灭,掉了一地的碎发。

在烧猪毛的味道被夜风打着旋的卷走时,小溪终于端着木盆出来了。

“娘,看我的!”小家伙的力气比她大,力量控制得极好,双臂一抖,水泼出去一半,堂屋的房檐得救了,再抖一下,东屋茅檐已经微弱的火苗完全熄灭,冒起了一缕缕细小的黑烟。

两个黑洞洞的窗口,加上两个像眉毛一样弯曲的茅檐,组成了一个有点呆滞的人脸,就像此刻正拎着两撮儿断发,头发乱七八糟,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花无尽一样。

小溪盯着狼狈的老娘看了好一会儿,不由得瘪着嘴嘿嘿笑了两声,“娘,好难看,这可咋办?”

“咋办,凉拌呗。”

花无尽进屋点着蜡烛,把断发放在柜子上,重新把头发扎好。

小溪坐在炕沿上,两只小脚来回地磕着炕墙,发出噔噔的声音,“娘,我们再去把刘家烧了得了!”

“好!”

头发像被狗啃了一样,花无尽憋一肚子气,跟儿子一拍即合,拿上柴刀去了镇子尾端的刘家。

刘家兄弟分了家,刘大家住在刘家的老房,里面还亮着灯,正房的窗纸上有三条人影在不停的晃动着。

花无尽照例把儿子安排好,自己潜进院子,躲到窗台下。

“大哥、二哥,等下我再去看看好了,要是真被发现了,房子没烧着,我就再想想办法,总归要出了这口气的。”

一次不成还要两次?

花无尽挑了挑眉,手按在了柴刀上。

“三弟,别冲动,你不在的时候我想了一下,要是真弄出人命来,只怕咱也得不了好,你也有家有口的,大哥不能让你送死,如果那娘们儿躲过这一劫,咱就先放过她吧。”

花无尽暗道,这刘大倒还理智。

那就在留他们几天,世道眼看着要乱,到那时自有老天收他们,她现下没有必要造这么多杀孽。

一夜之间两处走水,且两处人家皆与她有仇,她嫌疑最大,这样无异于惹祸上身。

花无尽想通前后关节,立刻退出院子,说服小溪,悄无声息地回了家。

此时,花家的火势越来越大,通红的火光照亮了方圆半里地,喧闹的声音几乎吵醒了整个沉睡的前哨镇。

小溪坐在窗前一边看一边“咯咯”的笑,心悦诚服地说道:“娘,你真厉害!”

花无尽道:“还行吧!”只是放个火而已,一个人都没杀,简直没有难度。

“娘,小舅舅会不会有事?”小溪忽然有些担心花莫白。

花无尽摇摇头:“不会,睡吧,再不睡你就长不高了。”

火不是花莫白放的。

如果他们真的想以此为借口弄死花莫白,就会想想尚在军队的花家六老爷。

花老太爷虽然不管内宅,但还不至于混账到看着花老太太杀死自己无辜的亲孙子。

花无尽把破衣裳钉在窗户上,让小溪先睡,她在把灶坑里的火续上,填上水,然后在儿子身边躺下,静静地等待下半场好戏。

风渐渐住了,花家的火也终于被扑灭了。

花老太太穿得整整齐齐地端坐在起居室的火炕上,地上跪着垂头不语的花莫白,后面还有两个不断磕头的仆妇。

“老太太饶命,奴婢真的是熄灭所有火烛才走的。”

“老太太饶命啊,天黑之后,奴婢再没进过杂物房,老太太明见!老太太饶命!”

“啪!”花老太太一拍炕几,“花莫白,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你!”

花莫白面色发白,先是抖了一下,眼泪围着眼圈打转儿,但他突然想起了花无尽说过的话,心道,既然只能靠自己,就不能慌。

他慢慢镇定下来,反问道:“祖母,孙子姓花,为什么要烧花家?”

花老太太口不择言,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因为你挨了打!因为你是那狐狸精的亲孙子!从根儿上就坏了!因为你就不该……”

“你胡咧咧什么!”花老太爷进来就是一嗓子,“孩子有什么错?头还伤着,哪里来的力气翻墙!外面那么多人,你也不怕丢人!”

花莫白垂下头,讥讽的一笑,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花老太爷又道:“小四你也累了,身子又不好,去休息吧。”

“是,祖父。”花莫白淡淡的应着,起身退了出去。

除了下人,换做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花老太爷都会叫个大夫来,只有他,能够回屋歇着就算不错了。

他现在很羡慕姐姐,虽然被赶出花家,但至少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如果有一天他也能脱离花家,他必将自己遭受的一切双倍奉还,花老太太一定要死!

屋子里,花老太爷将两个仆妇打发走,对花老太太说道:“不是她们干的,两侧同时起火,定是有人故意放火,还是先想想可能是谁做的吧。杜氏已经死了二十年了,日后就别再提了。”

花老太太斜了他一眼,道:“是啊,死了二十年了,我亲手杀死的!我千辛万苦地生老五,你却留在她那里逍遥快活,她不死谁死,你说是不是?”

花老太爷尴尬地捻了捻胡子,“还不是因为我喝了酒,唉,不提那些,一个妾而已,死就死了,还是说说这火吧,东西厢的细软虽抢出来了,但房子烧落架了,损失着实不小,你觉得可能是谁干的。”

花沂之带着花莫亦推门而入,嚷道:“爹,还能是谁?那花无尽甩得一手的好镖,定是她干的。”


花无尽忍着气,让几名兵士帮她按住这位乔副将,拆开包扎伤口的绷带,准备从手臂的伤口开始,这里的血止不住,估计静脉主血管断了。

花无尽绑住血管上端,让血液暂时止住,再冲洗伤口,扒开血肉,她发现光线还是有些不够用,但没更好的办法,时间来不及了,只能拼着一试。

她冒着被烧光头发的危险让所有的火烛靠近,清了几次创口,才找到静脉血管断口。

很庆幸,血管只是被切开一个口子,下面还是连着的,于是她放开血管,然后再扎上,清创,飞针走线,很快便将那口子缝合好了。

最难的一步完成了,接下来的工作就简单了。

大约用了一个半时辰,她才完成这位乔副将身上大大小小的七八道刀口。

“血止住了?”洛小鱼看着伤口自语道。

陆先生神色颇为怪异,但还是点点头,“都止住了。”

洛小鱼又道:“那这些线怎么办?”他问花无尽。

花无尽道:“缝合在里面的没办法了,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丝线,可以被血肉吸收,外面的可以拆除。”

“不错!去把他们的伤口也缝起来吧,做得好,本世子有赏!”洛小鱼终于说了句让花无尽爱听的人话。

于是,在后到的几位大夫的帮助下,花无尽整整忙了半夜才搞定所有的伤者,等到天光大亮的时候,她已经累得直不起腰了。

“做得还不错!”洛小鱼临走时又高高在上的表扬了一句。

花无尽点点头,心道,不用你夸,留下银子就行了。

但是洛小鱼没有,就那么走了。

花无尽无力吐槽,带着同样一夜未眠的小溪缩在一角沉沉睡去。

直到下午,她才在饥肠辘辘中醒来,屋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儿。

儿子去哪了?

花无尽有些担心,想坐起来,却发现身子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她知道自己的病虽然好了,但体质仍然很差,如今连饿带累,体力透支了。

“小溪!”她喊了一声。

“娘,我在这儿,”小溪端着一碗粥进来,“娘,这是我做的,你快来吃点儿。”

四岁儿子给做的粥,太难得了,花无尽赶紧下地,漱漱口,洗洗手,坐下来吃饭。

小溪的笑容很大,他小心地往窗外看了看,凑近花无尽,小声说道:“娘,我们有银子了,那个坏蛋让陆先生送来的,你猜猜有多少?”

花无尽小声道:“娘猜……起码有五百两银子,”其实,花无尽觉得应该有一千两才对,相当于现代七十万,一个副将呢,还是关系极好的朋友,难道不值吗?

小溪的笑容收了收,道:“不对,娘你再猜。”

居然五百两都没有!“三百两?真抠门!”

“娘,没有那么多啦!”小溪扁起小嘴,有些泄气。

花无尽咬紧了牙根:“那一百两?”

“娘,五十两不多吗,”小溪有些委屈,他觉得一晚上就有五十两,真的不少了嘛,“陆先生说这银子是他的,坏蛋的银票都湿了坏了。娘,那坏蛋还给了这块玉佩,陆先生说,有事可以凭着玉佩去王府找那坏蛋,他可以帮我们一个忙呢。”说到玉佩,小家伙又高兴几分,把一张面值五十的银票和一块玉佩一起交给花无尽。

“他是穿中衣来的,银票怎么会湿?那是个穷鬼!”花无尽没什么形象地翻个白眼,把银票和玉佩接过来。

“啊!”小溪睁大眼睛,小嘴成了O型,“对啊,娘,他们骗我!”他有些愤愤。

花无尽亲亲他额头,道:“儿子算了,这玉佩还算凑合,估计二三百两银子还是有的。”

“真的?”小溪又高兴起来。

玉佩是和田碧玉,墨绿色,是碧玉中的上品,但因有黑斑和玉筋稍稍降了一档。

然而黑斑和玉筋被巧手工匠恰到好处的安排在两条戏水蛟龙的眼睛、尾巴以及龙身之上,使这两条蛟龙仿佛活了一般。

这绝对是有大师水准的一块玉佩,从选料到雕工,都应该在设计者的设计之中,或者,价值可能比二三百两更高一些。

花无尽赏玩一番,把玉佩和银票一起塞到袖子里——这屋子除了她身上就没有一个牢靠的地方。

如果洛小鱼靠谱,那他的承诺还是比较值钱的,如果不靠谱,那便把玉佩当了便是。将来发生战乱,有银子傍身,底气也足一些。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换个房子,院子里死了十几个人,满屋子的血腥味儿,揭开这张席子,下面有几大片乌黑的血迹。

她倒无所谓,孩子肯定会有阴影的。她手里总共有六十两银子,足可以换个地方好好地盖上三间大瓦房了。

“小溪,他给你玉佩的时候都有谁在?”这一点至关重要,否则,一旦被镇子上的某些人惦记了,以后的日子就没法安生了。

小溪道:“娘你安心,陆先生偷偷给我的,他不让我跟别人说。”

偷偷给的啊。

花无尽笑了笑,这位陆先生倒也是个善人。

吃完饭,花无尽又躺了会儿,刚有些力气,便挣扎着起了身,准备去李大娘家问问盖房子的事。

她穿上鞋,刚要下地,便听到了院子里的脚步声。

“娘!”小溪在外面,他没有叫那人,而是直接跑进屋子里。

花无尽知道,小溪只有看到花家的人时才会如此不礼貌,原主是恨花家的,所以,儿子也恨。

花家大老爷花沂之和他的大儿子花莫亦跟在小溪身后走了进来。

花沂之年不过四十,中等身材,丹凤眼,嘴略小,长相略微女气,但不失儒雅。

一进屋,他先是掸了掸袍服上的土,又跺跺脚,然后四下看看,发现没有坐的地方,便皱着眉头说道:“老太爷让我来问问你,你那一手缝肉的功夫跟谁学的,世子有没有赏,你把昨天晚上的事详详细细地说一遍。”

他是花无尽的亲叔叔,在京城时从未正眼瞧过原主一回,被赶出花家后,更是五年未曾正面遇见,如今洛小鱼在这间茅屋里过了一晚,他就急吼吼地过来了,为什么?

问她有没有赏,又凭的什么?


“什么!你娘到底在做什么?”花润之勃然大怒。

花如锦委屈地说道:“五叔,是隔壁说话的声音太大了。”她怯怯地转身,朝大门外哭诉,“世子,一定是她干的。她在我们家时便擅长绘画,一定是她!自打她男人在路上死了之后,她就一直怨恨祖母,怨恨花家,怨恨我,所以她才那么做,呜呜……”

花如锦谎话编得好,哭得也漂亮,恰到好处的哭声,恰到好处的眼泪,虽说没有梨花带雨的绝美,却也没有雨后残红的惊悚,一副我见犹怜的委屈模样,拿捏得十分到位。

“你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嘛,”洛小鱼潇潇洒洒地走了进来,他身穿月白圆领大袖衫,足蹬鹿皮短靴,手持一把竹骨茧纸薄面折扇,痞气十足的神情把清朗俊秀的五官破坏,再宽大出尘的袍服也掩饰不住他骨子里的流氓本质。

“美人你也善画,不如你也给她画上一幅如何?”他在花沂之身边站定,将手里的折扇摇得山响。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把扇子的出奇之处。

扇子是湘妃竹的扇骨,黄蜡底色上盛开着红棕色的斑纹。扇面的一面是当代画扇大家宋齐亲手绘制的菊花图,另一面是行书书写的‘清风徐来’四个大字,落款的正是当代书法大家、文渊阁大学士郑之昌。

这样的一把纸扇,绝对是精品中的精品,没有一千两纹银是绝对买不下来的。

董如海眼睛亮了,花无尽也不自觉地追着那把摇得极浪的扇子看。

洛小鱼见有人识货,漂亮的脸上又多了几分得意,一手负在身后,一手合上折扇,长臂一伸,用扇子挑起花无尽的下巴,又道:“没错,画她不是更好?年轻,漂亮,身材高挑,且玲珑有致。”

“明溪!”乔继武低喝一声。

洛小鱼丝毫不为所动,正在收回的折扇又转回去,在花无尽肩膀上敲了一下,虽然不疼,但警告的意味十足,他坏笑着说道:“玄靖你不要发脾气嘛。本世子一向讲道理,既然她可以画本世子的女人,本世子的女人为什么不能画她?”

花无尽无所谓地拂了拂扇子打过的地方,道:“世子,既然有人说是我画的,那么有证据吗?”

洛小鱼“唰”地一声拉开扇子,骄矜自傲地说道:“本世子说的话便是证据。”

花无尽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请便吧!按照世子的办法,她画我,我画她,谁也别占谁便宜,比一比谁的画工更好便是。我儿子都四岁了,我怕什么呢?是不是花大姑娘?”

“你!”花如锦面色巨变,“世子,你看……”

洛小鱼感到有些伤脑筋,摇头晃脑地想了想,干脆把问题重新交给花如锦,道:“打老鼠伤了玉瓶,的确不可行,那美人你说怎么办?”

“世子,她做的事这么恶毒,应该……”

“辱人父母,就是杀了她也不为过,世子以为如何?”花沂之忽然接口,这些话他能说,但是作为即将被纳为妾氏的花如锦却不能轻易说出来。

洛小鱼想了想,道:“杀人恐怕不行,国有国法,交给秦城知府如何?”

乔继武冷冷地说道:“明溪,花家没有证据。”

洛小鱼瞪大眼睛:“有我在,花家还需要证据吗?”

乔继武道:“也好,那我便给花娘子作证。”

洛小鱼有些不敢相信,怒了:“玄靖,我都说了你不用谢她!一个失了妇德的寡妇而已,你何必?”


小溪闻言,白皙的小脸骤然变色,一排贝齿紧紧地扣住下唇。

花如锦站直身体,嗯,很好,就应该这样!

她很满意花阡陌那个吃惊、痛苦还有悔恨的表情,笑着离开了。

夕阳将哥俩的影子拖得很长,就像拖走了两具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娘,小溪说错话了吗?”小溪白着脸,惴惴地看着花家兄妹的背影,两只小手不安的搓着。

花无尽把小溪拉到怀里,摸摸他的软发,在他额头亲了一口,道:“没关系,是她的错!你不用为他们的错误道歉,你小舅舅受的苦,娘会帮他找回来的。”

没关系,不代表他没说错话!

小溪有些明白这其中的区别,他眼里翻滚着泪花,却倔强地仰着头不肯让它们流出来,“娘,他们是坏人,我会亲自教训他们的!”

第二天早上,花莫白被花家打发到花无尽家里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仆妇。

“姐!”花莫白模糊不清地叫了一声,他身体瘦弱,比同龄人偏矮,头发上沾着草屑,脸肿得老高,颜色紫青,鼻子下面还有血迹,两片嘴唇跟香肠一样。

“舅舅!”小溪伏炕大哭,“呜呜……我要……”他说到这里忽然惊恐地看了那仆妇一眼,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小溪,舅舅没事,别哭别哭啊,舅舅只是想你了,来看看你,舅舅不疼,你给舅舅吹吹,很快就好了。”花莫白笨拙地拍拍小溪的后背,他的手也肿了,跟馒头一样高,手背上有鞋底摩擦的痕迹,有些地方甚至是血肉模糊的。

这是个善良而且善于忍耐的小少年,花无尽心里一阵刺痛。虽说她现在有经济能力接他出来,然而,他是花家的血脉,也是流放的犯人。

除非逃跑,而后想办法隐姓埋名自立门户,但他们的爹还在军营,只要他不走,就只能暂时维持现状。

不过,花无尽不急,只要肯动脑,一定会有办法的,作为一个埋在暗处的特工,她有的是耐心。

花无尽把干净的手巾沾上水,拉过花莫白,轻轻擦拭他鼻子下的血迹,柔声道:“小白,恨不恨姐姐,如果不是姐姐,他们就不会这么欺负你了。”

“姐,爹说过,到什么时候我都是你弟弟,我长大了是要给姐姐撑腰的,可是姐姐,我总觉得我可能什么都做不到,”花莫白说到这里哭了,嘴角因为牵扯,出了不少血。

仆妇怜悯地摇摇头,忽然说道:“四少爷,我先去趟茅房,回来咱就走。”

花无尽知道仆妇是想让她们姐弟相处得自在一些,便颔首表示感谢,递了几个大钱过去,“谢谢大嫂,”所谓血脉亲人,还不如一个仆妇有人情味!

仆妇出去后,花无尽从锅里端出蒸好的鸡蛋,吹凉,舀起一勺放到花莫白嘴边。

花莫白心里一喜,肚子里咕噜噜地响了几声,但还是坚定地摇摇头,“给小溪吃。”

“姐现在有银子,鸡蛋管够!”

小溪已经不哭了,赶紧拿出昨天得的十两银票,“我们有银子了,小舅舅你快吃,你吃完了娘再蒸,娘说让我好好锻炼身体,将来把他们都打死!”他挥舞着小拳头,瞪着大眼睛,把‘打死’二字咬得极狠。

看到银子,花莫白不再矜持,昨天晚饭前他被花莫亦毒打一顿,之后在柴房关了一夜,没吃早饭便被押来这里,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姐,我还要米饭!”

花无尽赶紧盛来白米饭,拌进蛋羹里,搅匀。

小少年自己抢过大碗,顾不得手疼嘴疼,呼噜噜地吃了起来。

“你慢点吃,边吃边听姐姐说,”花莫白摸摸花莫白脏兮兮的头发,取下那些草屑,“以后,你有机会就到姐这里来,姐给你做好吃的。你还小,长身体要紧,一旦成型了,日后成了矮子,再后悔就来不及了,这是其一。其二,你要锻炼身体,每天坚持跑步半个时辰左右,但要量力而行,这世道也许很快就乱,没有一个好的身体,你保护不了姐姐。其三,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忍一忍,姐姐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恩!”花莫白答应着,眼泪一串串地掉下来,无声的落在碗里,嘴角流出的血被他和着泪水和米饭一起吞了下去。

这孩子……花无尽起身抱住花莫白,十岁的小少年,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安稳,还总是无缘无故地挨揍,却从来不跟原主诉苦,只会担心他长大后不能给她撑腰怎么办?

从来不哭的女汉子花无尽终于湿了眼角。

“快些吃,这些帐以后姐姐会一一清算的,她们每一个都逃不掉,”她清冷的声音里终于带了杀意,而且毫不遮掩。

花莫白重重地点头,擦干泪水,眼里闪烁着狠绝和希冀,问道:“姐,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对吧?”

花无尽点头,当然会有,以她的手段,杀个把普通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一碗饭吃完,仆妇回来了,花莫白一步一回头地跟在仆妇后面回了花家。

早饭后,花无尽带着儿子给李大壮送去七两银子,多出的二两是她让李大娘帮她买菜做饭的——她是寡妇,不方便招待那些帮工,只能让李家替她了。

李大娘欣然允诺。

从李家出来,花无尽去铁匠铺取回三棱光杆镖,带着小溪上山了。

她找到一处向阳的坡地,坡地的中间长着几棵橡子树,正好可以让小溪练习三棱镖,在秦城的那三天,这小子一直用石子练习准头,如今已经练得很有模样了。

一连几天,娘俩都非常规律地出入凤凰山,这让刘家兄弟抓到了行动轨迹,在新房破土动工的前一天,刘二和刘三把花无尽娘俩堵在了山路上。

“臭娘们,今儿不弄到你,我们哥俩就不姓刘,”刘二说道。

“不让弄也成,嫁给我大哥,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刘三补充,给花无尽出了道选择题。

花无尽把小溪挡在身后,笑着说道:“还有没有第三个选择,比如你们俩去死,我们娘俩下山神马的?”

刘二刘三对视一眼,忽然一同扑了过来……

花无尽早有准备,她在二刘扑来的同时向左躲闪,避开刘三,蹿到刘二身侧,一把抓住刘二的手臂,以擒拿术中缠的手法扭曲他的关节,而后一脚踢上他的腿窝,松开他的胳膊,送出……她只用了三秒不到的时间便完成了所有的动作。